他攤開從夜行者身上摸來的碎布,布角繡著彎月纏鎖鏈的暗紋——和《魔修名錄》里記載的“夜煞門”標記分毫不差。
玄珠懸浮在他掌心,星紋流轉間投射出一道光軌。
蘇淵盯著那軌跡在地圖上的落點——宗門西北,三十里,標著“廢礦丙號”的紅圈。
他想起半月前巡山時,老執事說過那里二十年前出過礦難,死了百來號礦工,之后便封了。
“魔修選廢棄礦井”蘇淵指尖劃過地圖。
“藏人、運貨都方便,還能借礦脈里的陰煞之氣掩人耳目。”
他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套粗布短打,又往懷里塞了三張爆炎符——這些是他用替人煉丹換的,本打算留著沖擊筑基期用。
窗外傳來晨鐘。
蘇淵吹滅燭火,短匕突然輕顫著沒入他袖中。
他摸了摸心口發燙的玄珠,又想起那道星紋影像里的白骨圣殿。
夜風掀起窗紙,月光落在他臉上,照得眼底銀芒微閃。
“既然你們想讓我成為‘星’”
他對著案頭的星輝軌跡低語。
“那就看看,我是否配得上這個稱呼。”
晨霧漫上東嶺時,蘇淵已將最后一枚短匕探測器埋進背包夾層。
他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,玄珠在袖中輕輕震動,像在應和他逐漸清晰的計劃——等月上中天,西北廢礦的秘密,該見光了。
月至中天時,廢礦丙號的入口在夜色里像張黑洞洞的嘴,苔蘚爬滿刻著“封”字的木牌,被山風刮得吱呀作響。
蘇淵將粗布短打袖口又往上卷了卷,玄珠在掌心泛起淡銀色光暈。
他屈指彈開星紋,光網順著礦道蔓延進去——這是他用玄珠“星髓空間”新摸索出的探測術,能感知三十丈內活物氣息。
指尖微微發緊,三日前夜行者身上那股焦腐魔氣還縈繞在鼻端,魔修選這種地方,必是早有算計。
“無活物,無陷阱。”玄珠輕顫兩下,蘇淵將短匕咬在嘴里,貓腰鉆進礦道。
霉味混著鐵銹腥氣撲面而來,石壁上的鑿痕還留著當年礦工的血漬,有些地方凝結成暗紅硬塊,踩上去“咔嚓”作響。
他摸出火折子,幽黃火光映在前方石壁上時,瞳孔驟然收縮——整面墻都刻滿了扭曲符文,刻痕里滲出的不是礦石,是半凝固的血。
“血靈鎖魂陣的輔紋。”蘇淵喉結動了動。
他曾在藥鋪老周的《玄黃典要》殘卷里見過,這種陣需以活人生祭,用鮮血滋養陣眼。
二十年前礦難死了百來號人,難不成是魔修拿礦工當祭品
他指尖剛要觸碰符文,身后突然響起沙啞吟誦聲,像銹鐵摩擦通風口:
“能找到這里,玄珠確實開始覺醒了。”
蘇淵旋身,短匕已握在掌心。
陰影里走出個穿玄色大氅的男子,腰間懸著盞幽藍燈籠,火光映得他眼尾泛紅,像淬了毒的寶石。
“黑袍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