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救護人員跑來拉我:“傷者需要立即處理!”
我最后看向103房間的廢墟,潛水員正用白布裹住一截浮腫的手臂,那手腕上還戴著我去年送的母親節手鏈。
“不用救了。”我扯下沾血的平安符扔進水里,“我媽最怕冷。”
轉身時聽見程巖崩潰的喊聲,像受傷的野獸。
林薇在哭求他幫忙撈錢,混合著雨聲,越來越遠。
救護車門關上的瞬間,我摸到口袋里硬硬的東西,原來母親偷偷把存折塞給我了,封皮上還沾著她最愛的茉莉霜香氣。
翻開,那枚被我扔進洪水的徽章,他竟然又找回來了。
“我知道我錯了。”他聲音嘶啞,“那天我腦子亂了,林薇一直哭,她說她弟弟根本沒病。”
“警方查過了,那筆錢是她弟弟借的高利貸,拿去賭的。”
程巖僵在原地,臉色瞬間慘白。
“你連核實都沒有,就信了她。”我冷笑,“程巖,你救的不是命,是你自己的愧疚感。”
他踉蹌著后退一步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?”我盯著他,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,“你知道我媽最后抓著窗戶的時候在想什么嗎?她在等你救她,她在等她的巖巖。”
程巖猛地捂住臉,肩膀劇烈顫抖,指縫間溢出壓抑的哭聲。
葬禮結束后,我獨自站在墓前,雨水打濕了墓碑。
身后傳來腳步聲,程巖的聲音低啞:“雯雯,我能再看看阿姨嗎?”
我沒回頭,只是輕輕撫摸著墓碑上母親的照片。
“我媽生前最疼你,每次你來,她都要做一桌子菜。”我笑了笑,眼淚卻砸在石板上,“她說,巖巖這孩子實誠,把雯雯交給他,我放心。”
程巖跪了下來,額頭抵著冰冷的墓碑,肩膀顫抖得厲害。
“對不起,阿姨,對不起。”
我看著他,突然覺得陌生。
那個在火場里背出老人的英雄,那個跪在暴雨里求我原諒的男人,那個曾經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人。
原來也會犯錯。
原來錯的這么徹底。
“程巖。”我輕聲說,“我們結束了。”
他猛地抬頭,眼眶通紅:“雯雯,再給我一次機會。”
“機會?”我扯了扯嘴角,“我媽給過你機會,可你選了別人。”
他啞口無言,手指死死攥著救援服的衣角,像是抓著最后一根稻草。
我轉身離開,雨水模糊了視線。
身后,他的哭聲混在風雨里,越來越遠。
就像我們的七年。
就像我媽的生命。
再也回不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