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很可惜。
我的好心情注定維持不了多久。
有孕的消息傳遍端朝上下時,耽于享樂的帝王才剛從宿醉中清醒。
他怒氣沖沖地踹開御書房的門,指著我破口大罵。
而我,卻連眼神都不屑于給他半個。
畢竟這孩子,并不是他的種。
天下能人義士何其之多,哪個不比他蘇墨卿強上百倍?
便是為了這孩子日后的腦子,我也只能“遺憾”地另選旁人了。
不是么?
我唇角的笑意并未因為羞辱和謾罵而消減半分。
反倒是耽于酒色的皇帝,才跳腳了一會而便氣喘吁吁地停下。
“罵夠了?”
“罵夠了就滾回沈明珠那里繼續放縱吧?!?/p>
我譏諷地看了他一眼,心下不免生出幾分感慨。
沈明珠都比這狗皇帝聰明不少。
早在她親眼瞧見孩子被皇帝摔死時,便只剩下滿心的怨懟。
瘋癲了半月后,她主動找上了我。
“我只求能為我那苦命的孩兒報仇!求皇后娘娘成全!”
我自然樂得見到狗咬狗的戲碼。
于是在我的推波助瀾下,沈明珠復寵如前。
皇帝沉溺于溫柔鄉無法自拔。
甚至比起之前,更加放縱。
他甚至感受不到沈明珠偶爾顯露出的,接近瘋狂的恨意。
不過也是。
他哪里會正視女人的情緒呢?
蘇墨卿素來瞧不上女人。
即使是被他親手殺死孩子的母親,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個玩偶而已。
所以,他也自然覺察不到自己日益衰敗的身體。
逐漸模糊的視線,僵硬的四肢,力不從心的放蕩
一切,都只是為了等一個時機而已。
而這個時機,很快便到了。
我順利地足月發動,生下一雙龍鳳胎。
次日,皇帝下詔冊封太子。
并以自己身體虛弱,不堪勞累為由退居幕后;由我攜子攝政。
圣旨迅速傳遍了國境,幾乎無一人質疑。
前朝民間,皆是一派歡欣鼓舞的欣欣向榮之態。
可沒人知道,皇帝早就奄奄一息。
日夜放縱加上慢毒,他徹底癱瘓了。
除了眼珠子和嘴,全身上下都抖得厲害,卻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站起來。
就連那封圣旨,都是我當著他的面寫下的。
轉眼,便是三年。
太子剛滿三歲,已經逐漸懂事;天下亦是四海升平的和諧景象。
而幾乎銷聲匿跡了三年的沈明珠,也在某夜求見。
“皇帝快不行了?!?/p>
“他請求見您一面?!?/p>
我看著眼前這個低眉順眼的女人。
幾乎要想不起來,她幾年前那副恃寵而驕的模樣。
她藏起了仇恨,用美色為利刃,軟語輕言間,將害死她孩子的兇手凌遲。
若不是前世的那些恩恩怨怨
她于我而言,到算得上個不錯的下屬。
到底是兩輩子的夫妻。
我決定遂了蘇墨卿的“遺愿”。
許是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,他并未如以往那樣疾言厲色。
甚至,還有心思給我倒上一杯清茶。
夫妻反目,兩相無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