穗禾氣得胸脯起伏不定,鶯桃反倒沒那么生氣。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二爺,最喜歡說這樣文縐縐的話去誆騙小丫鬟們了。”
“咱們知道他的心思,別去搭理他。”
她這會兒是氣過了,心里也被自個寬慰了,打定主意不為不值得的人生氣。
陸二爺就是念詩把嘴皮子念破,也是自討沒趣。
她眼睛轉了轉,得再和大太太提一嘴她早年定下的親事。
反正出府出府成親后,她肯定要回大太太身邊當個管事媽媽的,大太太自是不會阻攔她。
正屋里,備下了兩大桌宴席。
陸瑾晏一進來,沉香就迎著他去凈手。
待他洗完,沉香拿著棉帕子就想給他擦拭額間的汗。
陸瑾晏阻了她的動作,自己擦干手上的水珠后,才沾了沾額間的汗。
“外頭熱,午后讓府醫給老太太看看。”
低沉嚴肅的聲音響起,沉香立刻將自己的心思收斂,忙不迭地應下了。
她跟在陸瑾晏身后,看著他親自給老太太奉了杯薄荷茶又關懷了幾句,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跳得極快。
她自問品性賢淑,不比連翹差。
可連翹因著相貌好,老太太就指使她去伺候大爺了。
沉香只覺得胸前堵著一口氣,難受得厲害。
她都快二十了,自問平日里服侍老太太用足了心。
可到了這個年紀婚事還沒個著落,她自是終日里惶惶不安。
外頭的管事小廝不少,若是等老太太哪日想起,隨意給她指個人就不好了。
她自小長在這陸府,看多了陰私勾當,一顆心早就不復純真,又怎么在尋常百姓人家過日子?
春姨娘也是奴婢出身,生下了二爺,一輩子榮華富貴少不了。
她知道自個相貌平平,可未嘗沒有這樣的志氣在。
只是大爺著實冷淡,像是塊捂不熱的石頭。
沉香站在老太太身后安靜地侍奉著,目光在陸瑾晏和陸瑾成之間打轉。
眾人用完午膳后,丫鬟們紛紛上了茶水。
陸瑾成隱晦地看了看老太太的三個大丫鬟。只是最出眾的連翹不在,他看了一眼只覺得乏味。
沉香跪在軟榻下,拿著小木槌給老太太敲著雙腿。
她偏著頭,將自己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,脖子上還用紅線綁了個平安扣戴著。
極細的紅線隔著些距離,在陸瑾成眼里極為勾人。
他瞟了一眼后就有些挪不開視線了。
蘇氏有孕后不讓他碰,蓮心和蓮葉也有些乏味了,他是真覺得自個日子過得無聊透頂。
先前瞧中了個丫鬟,只可惜是大太太院里的,不好討要。
只是他還沒遺憾多久,就又發現了個新人。
敲了好一會兒,老太太也有些乏了,擺擺手讓沉香下去了。
沉香起來才一轉身,就發現了陸瑾成正定定地看著她。
她有些受驚地低下頭,看著自己那枚平安扣掉了下出來,就立刻就塞進衣裳里。
再抬頭時,看向陸瑾成的目光似嗔似怨,欲怒還羞。
像是因著被他瞧見了私密物件,又羞憤又無可奈何。
陸瑾成被這一眼看的,只覺得身子酥酥麻麻。
直到沉香出了正房,他都半天沒回過神。
他原是看走了眼,料不到老太太跟前的沉香也是個妙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