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醫院的走廊，醫生拿了家屬簽字書，讓張愛國簽字，是保大還是保小。
張愛國眼里的掙扎之色一閃而過，很多人都說他媳婦這胎懷相好，是個男孩，他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，因此沒少被三房的人奚落。
要知道在鄉下，沒有男丁就意味著斷了香火，絕了戶，會被村子里的人看不起的。
因醫生在一旁催促，張愛國沒有猶豫太多，還是選擇了保大人。
醫生松了一口氣，拿起單子急匆匆走進產房了。
張愛國選擇完畢以后，整個人虛脫的跌坐在地上，張大丫怯生生的道，“爸爸，爸爸！”
張愛國看著孩子凍得臉色發白，這才又想起孩子的棉襖被李紹芬拿回娘家去給娘家的侄子穿去了。
也是因為她拿了那棉襖回娘家，這才摔了一跤，進了醫院。
想到這里，張愛國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了。
面對孩子怯生生的眼神，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，把孩子摟在懷抱里。
張保國道，“大哥，媽，你們在這里等著，我去給二妹他們說一聲，再去弄點吃的。”
這冰天雪地的趕了路，別小的沒有救出來，大人就熬不下去，又進了醫院。
張愛國點頭，道，“好，你去吧。”
何芳芳道，“保國你快去喊那幾個丫頭來，沒得她們在享福，自家兄弟在吃苦的道理。”
張保國看了她一眼，含糊一聲，迎著風雪走出了醫院。
等張小月知道消息的時候，已經大半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。
張小月聽了這個消息，不由嘆息了一聲。
她的大嫂李紹芬，在貧窮的時候，還看不出什么，等日子好過一些的時候，就會瘋了似的補貼娘家兄弟，自家但凡有一點看得上眼的東西，她都眼巴巴拿去討好娘家兄弟去了。
對于她自己的子女，她卻不聞不問，只當chusheng一樣養著。
平日指使起子女干活來，磋磨得比后娘都狠，等有點好吃好喝的，她卻一點都不給自己的女兒。
是的，在前世，張小月的大嫂李紹芬會一直生孩子生下去，除了大女兒張大丫，后面一溜煙生了五六個孩子，都是女兒。
因家貧，李紹芬和張愛國兩口子根本養不起這么多孩子，而且李紹芬把家里的家底都拿去補貼娘家了，這日子更是過不下去，她便把弄錢的法子，打到孩子身上。
張愛國的幾個女兒，她最終就留下兩個孩子，別的孩子都是她被娘家兄弟鼓動后，拿去賣給了別人。
這個時候的鄉下人家，管得還沒那么嚴厲，有那貧困的地方，女嬰生下來就淹死的也大有人在。
李紹芬的娘家靠著李紹芬生下孩子再賣掉，在鎮子上買了一個商鋪，后面城市擴建修高速路，鎮子被占地，很是賠償了一大筆錢，她的娘家也因此發了財，日子過得很不錯。
不過，這個發的財，都是靠吸著張愛國的女兒的血發的財。
這一世，由于張小月給張大丫做了新棉襖，李紹芬提前補貼娘家，李紹芬這一摔，不但險些把孩子的命賠進去，還險些把她自己的命也賠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