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氏本來困倦,可驟然聽到穗禾的話,驚得她一下從軟榻上起身。
“鶯桃怎么會起風疹?”
她著急地抓住穗禾的手腕,先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,才一會兒功夫怎么就出事了?
穗禾淚水漣漣,“奴婢不敢妄言,總覺得這事蹊蹺。”
“只是如今真不能再拖了,您去瞧上一眼就知。”
安氏看著穗禾哭得厲害,心里也是大驚,這丫頭向來沉穩(wěn),從未如此冒失。
她當下不再猶豫,快步來到后罩房。
才一進屋子,紫茉的哭聲就傳了過來。
安氏上前一看,嚇得倒退兩步,差點摔倒,還是穗禾眼疾手快扶穩(wěn)了她。
鶯桃半昏半醒地躺在榻上,原先白皙的臉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紅疹,甚至整個人都浮腫了起來。
除了臉上,她的脖子和手臂都是同樣的紅疹。
好好一個貌美丫鬟,如今相貌可怖,極其瘆人。
鶯桃費力地睜開眼皮,未語淚先流,“大太太救命。”
“奴婢......像是染上臟東西了......”
她哭得凄凄哀哀,一雙手掙扎著想抓自己的臉。
紫茉嚇得顧不上哭,一把將她的手死死抓住。
“別抓,抓破了,你的臉就毀了!”
鶯桃渾身無力,掙扎不過她,哭得凄厲。
“奴婢渾身難受,就算舍了這張臉又如何?”
原先還是做戲,可越說她就越難受,像是想要一股腦把心里話說出來。
沒有人知道她先前有多害怕,二爺和齊亮猙獰的面目和嗤笑聲仿佛還回蕩在她耳邊。
二爺笑得肆無忌憚,說出的話讓她恨不得一頭碰死。
“你這主意好,假山里可比榻上有意思多了。”
“這小蹄子就是會欲拒還迎,比連翹還要放蕩,一張臉就會勾人,她不愿從我,不過是給自己賣個好價。”
“她不想做爺?shù)耐ǚ浚鞘敲闇柿随奈恢茫媸呛么蟮囊靶模 ?/p>
齊亮嬉笑一聲,“爺就該好好教訓她一頓,讓她知道您不是能被她放肆的!”
二爺滿意地將他趕了出去,自己解著衣袍就朝她走來。
齊亮不在跟前,他再也不維護著那張看似文雅的嘴臉,笑得放肆又邪淫,看她的目光帶著探索。
鶯桃想跑又跑不了,瞧著他就要欺身上來,她崩潰地閉上眼,只恨自己不能一頭撞死。
偏偏這人見到她這副凄慘的模樣,更是來勁了。
“你今兒從了我,明日我去大太太那討了你,讓你不再做服侍人的玩意。”
鶯桃聽了后,更絕望了。
穗禾說的沒錯,他們這樣的主子,從來都當她們是個玩意。
她心里打定主意,過了今日就跳湖,就算死了也要讓生生世世在這陸府當個孤魂野鬼,只等有朝一日把二爺帶走。
可下一刻,二爺竟然倒在她面前。
再睜眼,穗禾氣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,衣裳和發(fā)髻凌亂得都不能看了,只一雙眼眸在這昏暗的假山里亮得驚人。
鶯桃那一刻放肆大哭,哭自己逃過一劫,哭等來了穗禾。
所以先前穗禾給她身上涂大漆時,她沒有半分遲疑,她堅信穗禾絕不會害她。
而她也不能拖累了穗禾的計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