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爺看重子嗣,姑娘什么身份又如何?姑娘腹中的,可是我家大爺的長子!”
是公子還是小姐,李婆子自是不知。
可她內心深處還是盼著穗禾生出個小公子,母憑子貴做個貴妾。
李婆子氣呼呼地瞪著吳婆子,“語氣這般沖,若是我家姑娘身子不適,定是你害的!”
張婆子更直接,一雙三角眼滿是凌厲,說出的話更是不留情面。
“虧的漆大人是禮部郎中呢,怎么自家下人這番做派?!”
吳婆子漲紅一張臉,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,大理寺卿的下人自是比她們腰桿子硬。
“行了!”穗禾看著四周的人眼神都往她們身上瞟,立刻出言制止。
“都去喝茶,我與你家小姐就在這兒走走?!?/p>
小苔機靈,立刻取了荷包給幾個婆子。
吳婆子再不甘愿,也不敢將事鬧大,只好忍氣吞聲地應下。
不過旁人去了,只她不肯離去,跟在漆敏辭身側。
因著穗禾先前生氣,李婆子也順從下來,只留下幾個婆子和護衛照看,其他都趕去喝茶。
這會兒跟在兩人身后的,不過五人罷了。
待人少了,漆敏辭輕笑起來。
她眉眼彎彎看著穗禾,“好威風啊。”
穗禾手足無措,不知該說些什么。
“女兒家不讓自己吃虧,極好。”漆敏辭語氣很輕。
穗禾敏感地察覺到她語氣里帶了些悲憫,有些詫異地看著她。
“漆小姐吃虧了?”
她猶豫再三,還是問了。
漆敏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,靜靜地看著掛在樹上的紅綢。
過了許久她才說:“父親曾說我能光耀門楣,不過我卻覺得自己是擦凈門楣的帕子?!?/p>
說話間她時不時輕咳幾聲,蹙眉捧心,格外讓人心疼。
穗禾忍不住勸道:“漆小姐保重身子,我記得府里送了不少藥材過去。”
漆敏辭有些無力地讓吳婆子攙扶著,那雙清亮的眸子注視了穗禾許久,才笑著移開。
“我身子不爭氣,今日來護國寺與姑娘說話,是我自己的私心。”
“與姑娘相處不過片刻,卻是我這些時日來最高興的時候。”
“時候不早,我先回府了。”
她這樣說完,吳婆子臉上的憂色越發明顯。
穗禾忙讓人幫她叫下人回來,又讓李婆子扶著她慢慢走向漆府的馬車。
待漆敏辭坐上馬車,穗禾依舊能聽見里頭傳來壓抑的咳嗽聲。
她只覺得情緒低落,也沒了念經的打算,早早地回了陸府。
漆府的馬車里,吳婆子趕緊從瓷瓶里倒出一顆藥丸。
“小姐,快吃了吧。”
漆敏辭本在閉目養神,聽見吳婆子的話后,倒也配合地吃了。
見她吃了藥,吳婆子長舒一口氣。
心頭放松了些,先前那些個不滿又找上門了。
先將穗禾從頭到腳數落一遍,又開始說陸府下人對日后的正經主子不恭敬。
就連穗禾坐的馬車太華麗,都要被她說上幾嘴。
漆敏辭無奈地笑了,“你這是怎么了?往日也不是這般刻薄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