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風烈,穗禾深吸一口氣,裹緊衣裳朝永寧大街走去。
天冷,不多時她就被凍得瑟瑟發抖,等走到西寶行門前時,都快過了半個時辰。
此時西寶行關得嚴嚴實實,門板未取下,穗禾也不知里頭情形如何。
雖擔憂,可她也知此時還不是進去的時候。
眼下天蒙蒙亮,街上雖還是空無一人,卻亮了不少。
穗禾迎著寒風,又走了一刻鐘才來到葫蘆巷子深處。
王宅大門緊閉,穗禾站至門前,似乎還能聽見里面,不斷傳來些時大時小的聲音。
她吸了吸鼻子,重重地拍了兩下大門。
門內瞬間靜了下來,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道忐忑的聲音。
“誰???”
“我!”
里頭立刻傳出不少動靜,下一刻大門一開,蔡婆子一馬當先就沖了出來。
“娘子!”
她大哭起來,聲音都嘶啞了。
阿娜爾更是抽泣著朝她跑來,“娘!”
穗禾忙喝退她們,“都別碰我,我才從牢里出來,身上不干凈?!?/p>
她大步踏進小院,看著一眾人通紅的雙眼,心里感動。
怕是因著她,都一夜未睡。
“好了,我沒事,你們都別擔心?!?/p>
“待我梳洗過,再同你們細細說?!?/p>
眾人忙動了起來,蔡婆子湊上前趕了眾人休息,自己進了凈房伺候穗禾熟悉。
進了浴桶,溫熱的水包裹住全身,穗禾才如釋重負,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蔡婆子見她一臉憔悴,臉色蒼白,氣得怒火中燒。
“該死的曾家,小癟犢子壞事做盡!什么時候他爹死了,老奴看他怎么囂張......”
蔡婆子喋喋不休罵了許久曾家,早在穗禾被抓走后,就有一伙做說客的管事上門,話里話外都是要她們王家破財免災。
她們提著一口氣沒應,那伙人大搖大擺走了,只說篤定她們撐不了幾日。
還是艾山小心,親自駕著騾車跟在他們身后,才確定了那伙人原來是曾家的。
這下水落石出,分明就是為了搶紅寶石而來!
穗禾都梳洗完了,蔡婆子還沒罵完。
“娘子,您要小心艾山掌柜?。 ?/p>
蔡婆子欲言又止,愁眉苦臉許久,終是忍不下去。
“老奴實在不想您受苦,就求艾山掌柜帶幾顆紅寶石去曾家,先把您救出來!”
“可艾山掌柜就是不答應!老奴提刀與他大吵一回,他就是咬死了,說那紅寶石不能動!”
“老奴就不知道了,死物哪有您重要?!”
“終究是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!”
穗禾擦拭著長發,笑道:“沒事,他并無害我的心思?!?/p>
見她不聽勸,菜婆子著急上火,正搜腸刮肚想著怎么高明些告狀,穗禾卻是隨意挽了個發髻,就去正房安撫嚇壞的阿娜爾了。
王家宅子是平靜下來了,可熬到明德帝蘇醒許久后的陸瑾晏,終于能出宮了。
一整日未睡,他熬得眼里都是血絲,十分疲憊。
可才出了宮門,何壽眼尖瞧見,一個躍起就沖到他跟前,將昨日發生的事說了個清楚。
陸瑾晏才上了馬車,聽見穗禾被抓去京兆府獄后,目眥欲裂。
他猛地掀起簾子,下了馬車奪過一旁護衛的馬,揚鞭疾馳往京兆府獄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