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指?胡說八道!本官親眼見過,蘇主子素手纖纖,好得很!
就是有人想挑撥離間,破壞我們幽州軍民一心的團結(jié)局面!”
那番義正辭嚴的模樣,仿佛剛才那個指著蘇瓷鼻子罵妖女的人不是他。
這番操作,把所有人都看傻了。
災民們面面相覷,腦子完全轉(zhuǎn)不過來彎。
“這這是在干什么?”
“知州大人是被奪舍了?”
蘇瓷也愣住了。
她看著眼前這個一百八十度大轉(zhuǎn)彎的錢知州,一時間也弄不清狀況。
蕭執(zhí)上前一步喊道,“都聽到了,錢大人都說是誤會,大家都散了吧?!?/p>
但看向錢知州的眼神卻多了幾分“曖昧”。
回到營帳,蘇瓷再也忍不住了。
“砰”的一聲,她把藥箱重重地放在桌上。
云燕嚇了一跳,識趣地退了出去,順便把簾子拉好。
蕭執(zhí)跟了進來,像沒事人一樣,自顧自地倒了杯茶。
“蕭執(zhí)!”蘇瓷轉(zhuǎn)身,怒意上涌。
“你就是個軟骨頭!”
蕭執(zhí)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,抬眼看她,眉梢微挑,似乎對這個評價很感興趣。
蘇瓷更氣了。
“那姓錢的當著上千人的面,差點把我釘死在妖女的十字架上!你就那么輕飄飄一句‘誤會’,把他放了?”
“他那種人,就該當場扒了他的官服,讓他跪在百姓面前認罪!你倒好,還給了他一個臺階下!”
“你以為,‘天生六指’這四個字,是怎么傳到他耳朵里的?”蕭執(zhí)放下茶杯,終于開了口。
蘇瓷一愣。
“這件事,除了你我,只有云燕和極少數(shù)幾個親信知曉?!笔拡?zhí)看著她,
“錢知州這種蠢貨,想不出這種借刀sharen的計策。他背后,還有人?!?/p>
蘇瓷心頭一凜,瞬間冷靜下來。
“你今天若真的解開紗布,無論結(jié)果如何,‘六指妖女’這個名頭,都會像烙印一樣刻在你身上。
哪怕百姓暫時信你,日后幽州再有任何風吹草動,這盆臟水還是會潑回來?!?/p>
蕭執(zhí)不緊不慢分析,“我要的,不是暫時壓下流言,而是把源頭徹底揪出來,連根拔起?!?/p>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我已經(jīng)派人去請慕容景了,等他一到,這盤棋,就可以收官了。”
可蘇瓷那股憋悶的火氣沒能完全消散。
“你們這些不吃人間煙火的王爺將軍,謀劃的是天下,是棋局?!?/p>
她垂下眼眸,聲音有些發(fā)悶,“可我不一樣。
我只看到那些災民,他們的肚子等不了你的棋局收官。
斷糧一日,就可能餓死上百人。錢知州不死,糧倉不開,他們怎么辦?”
蕭執(zhí)靜靜地看著她,看著她眼中那抹憂慮。
良久,他忽然笑了。
“誰告訴你,糧倉不開,他們就得餓肚子?”
他站起身,走到營帳門口,掀開簾子一角,望向遠處連綿的軍營。
“我的兵,從不打餓肚子的仗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