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鎮國公府。
演武場的青石板被曬得滾燙。
云燕的劍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。
汗水順著她的鬢角滑落,浸濕了衣領。
她已經在這里練了整整一個時辰。
這才是她該待的地方。
而不是那座堆滿綾羅綢緞的繡樓。
“云燕姑娘,歇會兒吧。”
一個穿著體面的丫鬟端著一盅補品,亦步亦趨地靠近。
“夫人吩咐了,您身子金貴,萬萬不能累著?!?/p>
話落,一道銀光倏然停在她面前。
云燕的劍尖,穩穩地懸在湯盅上方一寸,劍身嗡鳴不絕。
丫鬟的臉色瞬間慘白,端著托盤的手抖得不成樣子。
云燕收劍回鞘,動作干凈利落。
“我是侍衛長。”她的聲音沒有溫度,“不是小姐?!?/p>
那丫鬟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隨即又堆起更殷勤的笑:“姑娘說笑了,在咱們府里,您可比小姐還金貴呢。夫人說了,誰要是敢讓您干粗活,就打斷誰的腿。”
又是夫人說了。
這幾日,這四個字,如影隨形。
她想巡營,護衛們客氣地攔住她。她想操練,丫鬟們捧著補品圍上來。
國公府里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,早已從最初的羨慕,變成了赤裸裸的嫉妒。
那些竊竊私語,像蒼蠅一樣,無孔不入。
就在這時,不遠處傳來幾個灑掃婆子的說笑聲。
聲音不大,卻字字誅心。
“切,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,給臉不要臉。”
“可不是,爬了少爺的床,就想當咱們國公府的主子了?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么貨色!”
“一個奴才秧子,能有多好的下場?等著瞧吧,等少爺玩膩了,還不是像條死狗一樣被扔出去!”
端著湯盅的丫鬟手一軟,托盤“哐當”一聲砸在地上,湯汁和瓷器碎片濺了一地。
云燕握著劍柄的手,指節收緊。
她正要轉身。
“說完了?”
一個的聲音冷不丁的在那些婆子身后響起。
是楊慕蘭。
她不知何時來的。
一身火紅的勁裝,手里還端著一碗湯盅。
那幾個長舌婆子身子一僵,臉上“唰”的一聲白了。
她們哆哆嗦嗦地轉過身,看到楊慕蘭那張煞神般的臉,雙腿一軟,“撲通”幾聲,齊刷刷跪了下去。
“夫夫人饒命”為首的那個婆子牙齒都在打顫,話都說不囫圇。
楊慕蘭沒看她們,反而將目光投向了云燕。
她一步步走過來,將手里的湯盅塞到那個已經嚇傻了的丫鬟手里,命令道:“拿穩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