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,又在瞬息之間消散。
秦姨被那光芒晃得涕淚橫流,她胡亂地抹了一把臉,連滾帶爬地撲向那個倒下的身影。
“妍妍!妍妍你怎么樣!”
杜妍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,臉色是一種毫無生氣的灰白。她那只抓過玉簡的手臂,情況更是可怖。黑線雖然退去,但皮肉卻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和生機,呈現出一種枯槁的姿態,與另一只手臂形成了慘烈的對比。
秦姨顫抖著伸出手,想去探她的鼻息,可指尖抖得不成樣子,試了幾次都對不準位置。
“造孽啊!這叫什么事啊!”她癱坐在地,絕望地嚎啕起來。
也就在這一刻,那張始終寂靜無聲的床上,有了動靜。
或許是杜妍妍搏命的舉動徹底引爆了玉簡積蓄的力量,又或許是那股回流的詛咒能量形成了最后的刺激。
葉云猛地睜開了雙眼。
沒有半分初醒的迷茫,他的腦海在睜眼的瞬間就恢復了清明。
房間里濃郁的血腥味、秦姨絕望的哭嚎、空氣中尚未散盡的陰冷詛咒氣息,以及倒在地上的杜妍妍。
所有信息碎片在他腦中瞬間拼湊完整。
“先生?!”秦姨哭聲一滯,不敢置信地扭過頭。
葉云沒有回應她。
他掙扎著,試圖撐起自己的身體。這個簡單的動作,此刻卻比登天還難。身體里的每一塊骨頭、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碾碎后又強行黏合起來的,稍微一動,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。
虛弱,前所未有的虛弱。
但他還是用手肘撐住了床墊,硬生生將上半身抬了起來。
“先生你別動!你才剛”
“她怎么回事?”葉云打斷了秦姨的話,他的嗓音干啞得像是破舊的風箱,每一個字都磨著喉嚨。
“是妍妍她為了救你她把那些黑線”秦姨語無倫次,指著杜妍妍枯槁的手臂,又指了指葉云胸口那塊已經黯淡下去的玉簡,“她碰了那個東西,然后就”
葉云的動作停住了。
他低頭,看見了自己胸口的玉簡。溫潤不再,光華盡失,變得和一塊普通的石頭沒有區別。
他再抬頭,望向地上的杜妍妍。
一股暴戾的殺意,從他身體深處轟然炸開。
那不是針對秦姨,也不是針對任何人,而是一種對自己無能的極致憤怒。
他竟然需要一個女人用命來保護!
“先生,我們快送妍妍去醫院吧!再晚就來不及了!”秦姨爬過來,想去扶葉云,“還有您,您也需要檢查!”
“醫院救不了她。”葉云一字一句地開口,字里行間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意。
“那怎么辦啊?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”
“扶我起來。”葉云命令道。
秦姨愣住了,但還是下意識地照做,用盡全身力氣將葉云從床上架了起來。
葉云的雙腳一沾地,整個人就是一個踉蹌,幾乎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秦姨身上。他喘息著,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內臟的劇痛。
可就在這片刻的喘息間,他閉上了雙眼。
磅礴的感知力以他為中心,瞬間籠罩了整棟宅邸。
他“看”到了。
看到了這棟宅子里每一寸空間里殘留的詛咒痕跡,陰毒、怨毒,像是無數條看不見的毒蛇盤踞在各個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