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忠烈尤記得,二十年前,他帶著年幼的許清勉來到東籬村時。
除了老友的尸體,就只剩下這一張殘破軍旗。
那時,許清勉見軍旗破敗不堪,上面還沾染了大片黑色血跡,被嚇的吐著小舌頭躲在了蘇忠烈身后。
“爺爺,這旗子都破成這樣了,還這么臟,你為什么不把它扔掉,還當寶貝一樣埋起來呀?”
蘇忠烈摸了摸許清勉的小腦袋,眼底有淚光涌現。
他不知道該怎么向許清勉解釋。
這軍旗上面的每一道裂痕,每一滴鮮血,都是十八萬黑龍軍用性命換而來的。
許清勉的親爺爺許安國被亂箭穿心,跪地而亡。
作為黑龍軍的第一先鋒虎將,他到死都將其緊緊攥在手里。
直到蘇忠烈把許安國安身下葬后,才從他手中,艱難將軍旗拿出來。
若不是發生今日之事,按蘇忠烈所想,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將軍旗挖出來。
他想讓其跟十八萬黑龍軍一起安息,長眠地下。
可天不遂人愿。
有人欺我養孫,辱我老友!
他們以為,我只是一條牙齒都已經全部掉完的老狗,可以隨意拿捏!
他們以為,在青陽縣這一畝三分地,無人能阻止他們的歹毒惡行!
他們以為,不會有人出面,還這世道一個朗朗晴空!
既然如此,那就讓我這個快入土的老頭子,為自己要一個說法!
我要讓所有人知道,我蘇忠烈沒死,黑龍軍不曾覆滅!
這張旗,代表著一個永存的番號!
大梁黑龍軍!
即便我老的再無sharen心氣,不能拿你們怎么樣,可我卻依舊很想看看,這大梁天下會不會讓你們活下去!
把軍旗珍重捧起,蘇忠烈緩緩起身。
他先是將那頭驢子牽出來,還給了朱顯貴。
并告訴他,自己要出遠門一趟,短時間內不會回來。
而后,蘇忠烈孤身一人,一瘸一拐扛著殘旗,向著遠方走去。
殘旗迎著微風獵獵作響,蘇忠烈佝僂著腰緩步前行。
“兄弟兒郎們,我們一同上路!”
蘇忠烈想的很簡單。
青陽縣地處大梁王朝西陲邊境,城外常年有邊軍駐守。
既然衙門靠不住,那我便去軍中伸冤!
與此同時。
遠在縣城里的吳天雄等人,對此還渾然不知。
二堂內,吳天雄正一臉得意,聽著洪定欽匯報。
當他得知,他們不僅燒了蘇忠烈唯一的房子,還把他經常祭奠的一座孤墳給掘墳鞭尸后。
吳天雄自信抱起了膀子。
“洪叔,你這sharen誅心的手法,著實辦的不錯!”
“有了這個教訓,再加上我給那老東西送去的,兩根許清勉的手指作為警告”
“我猜,他現在肯定被嚇的失了方寸,很快就會主動來找我求饒!”
聞言,趙春和也在一旁連連諂笑。
“吳少早該如此了!”
“那老不死的要什么沒什么,區區一介刁民就是欠收拾!”
“只要等他跪著過來求饒,許清勉那里就好辦多了,到時還怕他嘴硬不服軟嗎?”
聽到這話,整個二堂內都歡快笑出了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