銳刀子割肉固然疼,但就疼那么一下,鈍刀子割肉卻能活活把人疼死。她已經利用了鳳暖,已經欺騙了他的感情,她怎么可以繼續欺騙這個玉一般的少年,讓他再抱著希望毀了一生?
使出渾身力氣推開鳳暖,林若溪厲聲道:“你難道聽不懂嗎?在我眼里,你鳳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,連胎毛都沒有退干凈,你不識情趣,呆板木訥,你憑什么喜歡我?憑什么讓我嫁給你?”
今晚林若溪說了那么多話,這句最傷人。想都沒想,鳳暖大手一揮,一記耳光已重重扇在林若溪臉上,“賤女人!”
這一巴掌是在鳳暖狂怒下扇出的,下手極重,林若溪的臉被打得一偏。鼻血一下子噴濺出來,染了鳳暖一身。而林若溪的牙齒也磕破了嘴皮,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,一點點滑進她細瓷般美好的脖頸里。
鳳暖沒想到自己出手這么重,心疼得六神無主,伸手就想幫林若溪擦臉。
林若溪一把推開他,胡亂用袖子抹了抹臉,她抬起頭,傲慢地挑著下巴斜睨鳳暖,“好了,打也打了,罵也罵了,我們兩清了。記住鳳暖,我林若溪再不欠你。從此以后,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,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!”
看著林若溪冰冷的小臉,盯著她堪稱冷血殘忍的眼睛,鳳暖嘴里終于爆發出一連串低吼:“林若溪!我恨你,我恨你”話音未落,他已沖了出去。
沖進居住的屋子,將自己的東西全都裝進包裹里,去馬廄牽了匹馬,鳳暖直直奔出紅葉山莊。
一口氣沖出五十里地,鳳暖才放緩馬速,頹廢地趴在馬背上失聲痛哭起來。
哭了十幾分鐘,騰地一下坐起來,耳邊一遍遍回蕩著林若溪決絕的話,但鳳暖白皙的俊臉上卻升起一抹奇異的光彩。
原來是這樣的,他的溪兒,居然在騙他
林若溪一直目送著鳳暖踉蹌的背影消失,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個玉一般的少年,她眸中才浮現出一絲柔和的笑意:“對不起鳳暖,欠你的,若溪只能下輩子償還了。但愿你不會從此一蹶不振,若溪祝福你,你一定會遇到比若溪更好的姑娘!”
決絕地轉身,林若溪向小黑屋走去。
林若溪沒有看見,在她身后,一個修長挺拔的白色身影迎風而立,白色布巾蒙住他大半張臉,只露出精芒四射又溫暖如陽的眼睛。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瞧著她,滿滿的皆是隱忍下的心疼和寵溺
林若溪站的位置很刁鉆,她看著鳳淵心滿意足地出來,看著一大群男人歡呼著沖進小黑屋,聽著小黑屋內發出的少女被捂著嘴巴的慘嚎聲,聽著男人們放浪形骸地狂笑,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尊石雕,表情平靜得仿若一潭死水,一如半年前她眼睜睜看著奴舍里的小香。
直到再也聽不見林若倩的慘叫聲,林若溪才一聲不響地悄然離去。而那個挺拔的白色身影,亦緊緊跟隨在她身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