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讓一位符師這般苦尋的或許正是和這篇《煅魂術》相關。”
這般推測并非沒有道理。
時俞索性一試,以煅魂術為突破口,再度解讀起殘符來。
果然,以此為思路之后,兩相對照,她不斷推演,總算找出一些眉目來。
“此道源紋,非墳冢之意,而是鍛造之意。自然,與之相連的這道,也并非代表方位,而是神識觀想的方向脈絡”
“鹿越真人說殘符是他從一處秘境中偶爾得到,看來這枚玉簡,便是與殘符一起得到的。”
她越是深入推演,越是哭笑不得。
殘符的原主人倒是有趣的很,捉弄人的手段層出不窮,偏要把人往錯誤方向帶,甚至不惜弄一座當幌子的墳冢來迷惑人。
如此三日過去,時俞總算將殘符盡數推演出,整篇《煅魂術》也因此補充完整。
鹿越真人若是知道自己求而不得的《煅魂術》全篇,就這樣被時俞推演完成,怕是捶胸頓足,懊惱萬分了。
時俞此時再看玉簡,其內原主人留下的心得便暢然不息,觀閱完畢后,體悟一番,漸漸明晰該如何入門。
她當即深吸一口氣,盤膝坐下,雙目合攏。
隨著呼吸的流動,她的神魂逐漸融入周圍的環境中,感受到腳下土地的呼吸和泥土間萌發的生命韻律。
這種與天地生靈交互、親近的感覺令她心中生出一股安然、熨帖來。
但這股感覺并沒持續太久,很快,她感覺神魂變得沉重,自己逐漸被封在一個密閉的、漆黑的狹小空間中。
神魂沉沉,如墜幽冥。
四周一片黑暗,無法呼吸。一股無形的壓力將她的神魂緊緊包裹,深邃、沉重的力量反復碾壓著她的神魂。
這種壓迫與肉身的壓迫不同,仿佛要將她的靈魂吞噬一般,讓她心生畏懼,無法抵抗。
來自神魂深處的痛,叫時俞便是想張口喘氣都是不能。她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在劇烈顫抖,一股渺小微茫之感充斥著內心。
《煅魂術》,是以天地五行之炁捶打鍛煉神魂,此刻時俞感受到的,正是五行之土的厚重。
時俞只覺痛苦萬分,卻咬牙不肯停下,硬生生扛過這無邊的黑暗、沉重之感。
既是煅魂,便是將神魂當作靈材,由天地為火來鍛造錘煉,怎會輕松。
好在在這不斷地碾壓之中,她的神魂,隱隱變得更為凝練。
當時俞再度睜開眼時,渾身都被汗浸透。
這股令人絕望的痛苦,沒有人會想嘗試第二次。
她癱軟在地,汗水洇進眼睛里,也沒有力氣去擦,只是疲憊得垂下眼睫。
好半晌,她才有氣力吐露出一句話:“感覺不錯。”
“鹿越真人,倒要跟你道聲謝了。”時俞扯出一抹笑,雖身心俱疲,卻因實力有所進益而欣喜不止。
此后幾日,除卻制符煉丹,其余時間時俞都在修煉《煅魂術》,在無邊痛苦中愈挫愈勇、樂此不疲。
中途她叫陳二把制好的靈游符等江奇河送去,這日,江奇河親自上門,言明小型拍賣會準備妥當了,在坊市中已是人盡皆知,只等著兩日后開辦。
時俞送走江奇河后,回身望了眼院子,知曉她在這里的時日不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