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舟飛行于半空之上,夜里下起雨來。舟身禁制生效,亮起一層霧蒙蒙的微光,隔絕了雨水侵擾,只能聽得雨聲淅瀝淅瀝,卻無半分潮氣漫入。
時俞坐在屋內蒲團上,身前擺著一盞靈石燈,她雙目緊閉,兩手結印置于胸前,口中默念心法,調息運氣,心無雜念地煉化著龍竹果。
雨聲帶來的清凈和寧靜,讓她完全忽略了外界的紛擾和變化,只專注于自己的修煉,其間似有什么窸窣的輕微響動,也完全被她忽略了去。
待這一枚龍竹果煉化完畢、全然化作她自身靈力后,時俞才停下修煉。
此時雨聲早已停了,她起身走到屋外,便見一片雨歇虹匿、榴火映山的美景。
“竟已是傍晚了?!彼@一修煉,足足修煉了一整天。
在外頭甲板上轉了一圈,又陪正驅使云舟的長老聊了會天,時俞四處張望,卻一直不見傾洲身影。
云舟就這么大,傾洲又向來不喜與他人交流,這是跑哪兒去了?
想到昨晚修煉時隱約聽見的異響,時俞略略蹙眉,又在舟上轉了一圈,每個房間都敲了敲門,詢問里頭人是否瞧見過傾洲,得到的都是沒看到的回答。
最后她尋到了宋會長處,問道:“會長,你可看到傾洲了?”
宋會長瞥她一眼:“那小子成日跟在你身后寸步不離,怎么反倒問起我來了?!?/p>
時俞皺眉,知曉宋會長也沒見著過人,又問:“昨晚云舟可曾中途停過?”
宋會長搖頭:“幾個長老接力驅使云舟趕路,并未停過?!?/p>
云舟一直在天上飛著,不曾下來過,那好端端的人怎么不見了呢?
時俞趴在窗邊,向外向下看去,云舟身在足有數百丈高的半空,底下是大片翠綠山林,她低聲喃喃:“難不成是跳下去了?”
宋會長挑了挑眉:“這么高跳下去?那小子未到筑基期無法駕馭遁光,怕是會當場摔死?!?/p>
時俞手指撫上眼下命鱗處。
那里并未傳來什么異樣,顯然,傾洲現在還好好活著。
同宋會長告辭,時俞回到自己房內,確信傾洲是跳下云舟了。
“他身負水系靈脈,與水親近,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大抵是借著雨水之勢下了云舟。”時俞暗暗猜測。
傾洲身上的天賦神通,似乎不止一樣兩樣,便是連她也并不全然知曉。
再看屋子外間,整整齊齊擺著精心做好的餐食,時俞眼眸柔和下來,端起已然涼掉的飯菜吃了起來。
還有心思做飯,可見傾洲并非是倉促下舟,如此,他恐怕是有自己的打算。
雖說傾洲將命鱗給了時俞,她卻并未想過以主仆姿態限制傾洲自由或是其他。如今傾洲貿然離開,時俞只有些擔心,卻也并不會多加阻攔。
“走之前說一聲嘛。”她搖搖頭低語一聲,嘆了口氣。
吃完東西,時俞再度嘗試起清心丹的煉制,待靈氣神識耗盡,便立即服下生泉水和龍竹果修煉起來。這般反復消耗恢復,修煉速度隱隱間加快了不少。
眾人就這么在云舟上安然度過了半個月,如今云舟早已離開衡澤府范圍,途經過七八座府城了。
交流會在即,時俞不敢耽擱,在云舟上一刻不停,或是消化反芻從遺妙鉛華中獲得的煉丹新感受,或是在煉丹和修煉間反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