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將黑之時,時俞踏入酒樓,一股股醉人的香氣撲鼻而來。
眼下天光黯淡,酒樓內里卻寬敞明亮、整潔雅致,她抬眼看去,頂上懸掛著兩排靈石燈籠,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。
大堂擺放著精美的紅靈木桌椅,醇香的美酒和各式美食紛繁呈上。食客們各自圍坐,談天說地,一派熱鬧景象。
酒樓伙計肩搭白巾,熱情迎上:“姑娘是一個人還是?”
時俞報上宋會長名姓,這伙計記性極好,不假思索便道:“在四樓包廂,您隨我來。”
他將時俞引到一處打造精美的木臺前,笑道:“客人請上。”
木臺上鋪著軟墊和絨毯,時俞走上其中,就見伙計按下旁邊按鈕,流水聲嘩啦,同時齒輪轉動之聲響起,木臺開始緩緩上升,直至在四樓停下。
這類似電梯的裝置讓時俞覺得有些意思,多看了兩眼。那伙計立即驕傲道:“這‘飛車’是煉器協會專門為我們酒樓設計的,姑娘覺得如何?”
“不錯。”時俞給面子地夸了一句。
“嶺臺府那等小地方來的土包子,沒見過這種好東西吧哈哈哈哈。”旁邊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輕蔑之言。
時俞側頭看去,便見旁邊一臺“飛車”上,六七個修士正從上頭下來,眼含嘲諷地看向自己。
這幾人身上皆穿著制式道袍,看道袍上徽章,有煉丹協會的,還有其他協會的,且都是衡澤府本府的協會成員。
為首的是個著煉丹協會道袍的中年男子,樣貌英俊、氣息深厚,看樣子修為不淺。
方才出聲的那個,則是這中年男子身側年紀較小的一個同伴,是煉器協會的。
他從時俞道袍上徽章掃過,嗤笑一聲,對中年男子道:“文舟兄,我看嶺臺府是越發不中用了,今年竟還帶來個這么小的丫頭,是索性破罐子破摔了。”
文舟兄。這中年男子,便是上一屆煉丹交流會的魁首,殷文舟嗎。
殷文舟淡淡瞥過時俞,一掠而過,似完全沒將她看在眼里的冷淡傲然模樣。
那煉器師對殷文舟很是恭維,十分樂意踩時俞兩下好叫殷文舟舒坦,說了幾句還嫌不夠,又笑著望向時俞:“小土包子,趁著機會多坐幾回‘飛車’,免得回嶺臺府了可就見不著這等好東西了。”
此時,這邊的動靜已引來幾個過路人駐足觀望。
給時俞帶路的伙計不敢得罪殷文舟等人,只干笑著站在一旁。
“呵。”在眾人或幸災樂禍或同情的目光下,時俞輕笑一聲,目光中儼然是被娛樂到的輕快,“這等凡俗界工匠就能制出的物件,卻被你洋洋得意反復炫耀,也不知究竟是誰擔得一聲‘土包子’。”
“你!”煉器師氣得兩眼瞪大,只當她是在說大話,“信口雌黃!我煉器協會的得意之作,凡俗界工匠怎可制出!”
以時俞的眼光,早在看到這“飛車”的第一眼,就將其構造里里外外揣摩得通透,便憐憫地看他一眼,緩言道:
“若我猜得不錯,酒樓頂層設有齒輪,由水輪來驅動,水輪由專門的水池來供水,水池里設下一個控制閥門,可以調節水流方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