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陽的余暉染紅了天空,云舟在半空踏濃云而行,恣意穿梭于蒼穹。這體型不小的云舟與整片天空對比,正如一枚輕盈的葉子漂浮在浩瀚汪洋,與底下塵世的喧囂與紛擾隔絕開來。
不知不覺中,夜幕垂下,星空燦爛。
隨著一縷縷的云氣,時俞躺在云舟的甲板上,仰望滿天星辰,伸出一只手去觸碰高天。星辰似乎離得很近,叫人有一種只需輕輕一扯就能扯亂整片星空幕布的錯覺。
當然,錯覺只是錯覺,時俞試著手掌微攏虛虛一扯,星空自然沒有半分變化,她不禁被自己逗笑,放下了手。
耳畔風聲呼嘯而過,時俞又發了會呆,直到不遠處吉玉那小子咋咋呼呼興奮地高喊一聲:“姐姐,開飯了!”
她便起身,撣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,朝他們三人走去。
晚飯是傾洲做的,他廚藝向來不錯,又格外了解時俞口味,簡單做了幾樣俱是色香味俱全,又都是她愛吃的。
這會兒云舟舟首塞了足量靈石,自個兒向前疾馳,無需人時時看顧,四人便能一齊用餐。
飯菜放在一張矮桌上,時俞盤腿坐下,墨瞳那邊默默打著下手,盛了四碗靈谷擺上桌。時俞接過一碗靈谷,瞧了墨瞳一眼。
傾洲不在時,墨瞳話是不少的,這會兒傾洲在旁,他卻寡言少語,像個隱形人一般,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她便在這兩人間掃視幾眼,總感覺本體和分身之間暗流涌動,有股說不上來的氣場在。
偏偏傾洲表情一如既往,望向她時,笑容依舊帶幾分柔和靦腆:“阿俞,快吃吧?!?/p>
叫人看不出什么名堂。
時俞便也不再深究,動起筷子來。
她已辟谷,但并不斷食,這些經由生泉水澆灌的靈谷靈菜吃了有養氣潤體之效,何況她長久以來,并不忌諱口腹之欲。
吉玉年紀小,還正是長身體躥個子的時候,吃起飯來風卷殘云,一邊咽著一邊朝傾洲豎起大拇指:“傾洲大哥,太好吃了,太好吃了!”
時俞睨他一眼,知曉這家伙馬屁精一個,果然,這餐還沒結束,吉玉就已湊到傾洲跟前,左一句阿諛右一句奉承,一副馬首是瞻的模樣,看得人忍俊不禁。
那股子離別愁緒,也在這般令人莞爾的景象中,漸漸散去。
墨瞳操持店鋪許久,搜羅了不少好東西,其中就有一張完全展開來足有一丈長的東洲地圖。雖不算十分精確,還有不少錯漏之處,但用來規劃路線、指明方向,卻是完全夠用的。
此時,云舟便照著地圖,直往東洲中心方向飛去。
師衍學院位于東洲中心的天元郡,從長原郡過去,中間足足隔著五個郡,路程何止數十萬里之遙?
此前光是在長原郡內,從嶺臺府去往衡澤府,兩府之間,趕路都需將近一月的時間,更遑論眼下要穿行過數個郡,若以云舟趕路,怎么也得個年把。
師衍學院每五年招生一次,時俞在炎陽秘境待了兩年,之后又是為宋會長突破護法,又是經歷方家之事,回到嶺臺府后,在靈穴閉關、料理諸多事宜也花去了一些時間,因而,此時距離師衍學院下一次招生,已不足一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