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師長喉頭微動,丹藥入腹的剎那,周身驟然騰起一層寒霧。那霧氣白蒙蒙的,因著寒氣逼人,只幾息功夫就讓余師長體表凝結(jié)出許多小水珠。
眾人屏息凝神、不敢出聲打攪,便見緊接著余師長體內(nèi)靈力交匯,猛地一抖、全身劇震。
他體內(nèi)正有兩股相沖的力量劇烈搏殺,盤踞于經(jīng)絡(luò)要道之間,一時似乎分不出勝負(fù)。
江亭川不由緊了緊手掌,饒是他對時俞的煉丹術(shù)有信心,可這寒毒的大名他亦有所耳聞,實在難以對付,也不知此番究竟有幾分把握。
便是不能徹底解毒,只要能保住余師長性命,拖一拖時間也是好的
這一情形持續(xù)了約莫半刻鐘,正當(dāng)眾人緊張相望時,余師長體內(nèi)因寒毒凝滯的靈力竟開始重新流轉(zhuǎn),先是緩慢,再是澎湃!
蕭無許感知到這變化后,怔了怔,不動聲色地看了時俞一眼。
她似乎并不意外,臉上也無什么緊張之色,一切都好似是在意料之中。這說明她要么是不知者不畏,要么就是有絕對的自信。
再看余師長,這時他陡然吐出一口黑白交融的濁氣,臉上的青白之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,那原本僵冷如冰的身軀猛然一松,竟在原地踉蹌后倒,額頭滲出細(xì)密冷汗,整個人卻宛若劫后余生。
江亭川連忙過去扶穩(wěn)余師長。
蕭無許幾步上前,蹲在二人跟前,指尖搭在余師長腕脈上一探,眼中驚色更甚——原本如附骨之疽的寒毒竟真被化解得干干凈凈,紊亂如麻的氣機(jī)也一點點平穩(wěn)下來。
她收回手,神情復(fù)雜至極,良久,方低聲吐出一句話:“寒毒逼出來了。”
行海閣眾人面面相覷,全場安靜了一瞬,下一息便如投石入湖,瞬起萬丈波瀾。
“真的解了?”
“這怎么可能就算是百月長老出手,也要費(fèi)幾日功夫才能將毒解了吧?”
“蕭執(zhí)事的話你還懷疑嗎?”
“”
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,余師長緩緩睜開了眼,眼中尚有迷茫,但很快清明復(fù)歸。
“我沒死?”他聲音微啞,帶著劫后余生的茫然與驚疑。
江亭川扶著他笑道:“自然沒死,時俞救了你一命?!?/p>
隨著余師長醒來,所有原本尚存一絲疑慮的人徹底噤了聲。
余師長望向時俞,長吁一聲,搖頭笑道:“俞丫頭,小老兒欠你一命咯。”
“師長哪里的話,您本也是為了保護(hù)我們才受此寒毒?!睍r俞笑了笑,又道,“只是如今寒意雖退,丹力仍在運(yùn)轉(zhuǎn),還須調(diào)息三日方可徹底穩(wěn)住靈臺?!?/p>
余師長頷首:“好,這幾日我就不折騰了?!?/p>
時俞便又與眾師長說了幾句話,見沒自己的事兒了,趕緊拜別,又回到一堆尸山血海中尋摸起各項靈材來。
冰璃島上這些妖獸,大多靈力渾厚修為不菲,且又是難得的冰屬性,她不管是制符煉丹還是煉器擺陣,總歸都能用得上。
只是妖獸數(shù)目實在龐大,挑了又挑,只選那些頂頂難得的,還是分身乏術(shù)忙不過來。
師衍諸位師長和蕭無許站在一處,望著時俞忙忙碌碌的身影,一時無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