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和鹽,都是他們掙了錢后從礦工手里買來的。
蕭乙辛走過去,他從兜里掏出錢問:“多少錢一碗?”
女人緊張得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吞進肚子里,她低著頭說:“兩毛。”
蕭乙辛:“給我來一碗,要咸的。”
他把錢遞過去,女人接過后立刻手忙腳亂給他盛了一碗,都是陶碗,蕭乙辛只能站在攤子前將豆腐腦吃完后再把碗還給攤主。
和女人不同,蕭乙辛已經習慣同女人打交道了,礦場里女人不多,但也總能見到,尤其礦場長也是女人,他以前覺得荒唐的事,現在已經習慣了。
反而覺得以前不與女人說話,實在是奇怪。
大遼沒建國的時候也沒有男女大防啊。
契丹人不講究這個,怎么建了國,男女之間連多說句話都變得古怪了?
這么一想,他對這里多了幾分親近。
仿佛在這一點上,這里更像曾經的契丹。
草原上強大的男女都會受到尊敬,老媽媽們會因為她們的智慧得到優待,英勇的女郎也能策馬耍刀,草原兒女都向往著更強大的力量。
他沒見過那樣的契丹人,但他總是心心念念。
那是他心中的故土,是他魂魄的歸處。
蕭乙辛把碗放在臺面上,夸贊了一句:“味道不錯。”
女人的臉上露出驚喜地笑容來:“我用的都是好豆子!泡的正好,磨出來的漿也細,客官吃著好就好。”
“不過你只賣豆腐腦掙不到什么錢。”蕭乙辛給她出主意,“吃口再好也只能掙點辛苦錢,倘若你手頭還有些錢,不如賣些利大的東西。”
女人有些局促:“家里只有這點手藝要別的,也弄不出來。”
蕭乙辛:“倒也不用什么手藝,你賣些便宜的布回去,叫人同你一起做寫小衣裳,只要便宜,好賣著呢。”
礦工們舍不得下礦的時候穿好衣裳,什么衣裳下到礦里都要磨壞,常有礦工袒胸露乳,衣裳都變成破布了還舍不得買成衣。
蕭乙辛還比劃了一下:“不用做袖子,肩頭兩個繩系著就行,腰上不用收口。”
女人“呀”了一聲,臉又紅了:“那不是那不是都露出來了嗎?”
蕭乙辛:“胸口遮住不就行了?”
按蕭乙辛的說法,做出來的是吊帶。
女人沒有聽他的,而是說:“現在這樣就挺好,我們莊稼人,掙些實在錢,客官說的我不懂,我就賣賣豆腐腦。”
蕭乙辛也不強求,他走向另一邊。
一碗豆腐腦填不飽他的肚子,現在還得去食堂。
他不知道課上會講什么。
但就連最愚笨的礦工都能張口就是道理,那這個課定然很重要。
即便他永遠也無法回到大遼的國土。
也不能放棄上課的機會。
只是他不知道,這是為了大遼,還是只為了他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