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能交上稅的人才幾個?”
“一兩年的功夫,這得白白吃掉多少糧食?”
“哪怕為長久計,也能先采買,再掙幾筆再自己搞嘛!”
阮青青急道:“人有惰性!難道我們就沒有嗎?采買的好處即刻可見!到時是一直掙錢,還是在掙錢的檔口停住去自建?!哪怕阮姐在此我也敢說!為五通縣的未來,一兩年的苦得吃!這苦逃不掉!”
“你怎生如此固執!”有女吏喊道,“你知不知道阮姐運了多少糧食過來?!那不是天上掉下來的!”
阮青青憋紅了臉:“你別說得像我不體諒阮姐!我隨著阮姐姓!我比誰都忠心!我敢為阮姐去死!你敢嗎?!”
女吏怒目而視:“你別小瞧人!我怎么不敢!我下了工就去改姓!你別在我面前逞這個威風!”
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,主任連忙拍桌喊道:“行了!吵什么吵,都是為五通縣百姓!心都是好的!”
女吏們終于不吵了,主任想了想:“阮青青隨我來,你們干活去。”
阮青青收拾好自己整理的文書,抱著一疊紙跟著主任走了出去,主任帶著她走到同條街上另間屋中。
哪怕是主任,女吏們的領頭,住的屋子也很簡陋,整個屋子只有一張細窄的木板床,一張木桌和幾個凳子。
凳子用料上,還能堆疊,很是方便。
“坐吧?!敝魅螄@了口氣,她指了指一邊的凳子,“不用拘束。”
阮青青坐了下去,她心里依舊不忿,嘟囔道:“我沒有私心,也不是想從阮姐手里掏錢,可倘若不自己建,將來怎么辦?難道別的縣就沒人想到這些東西能掙錢了?”
主任也坐下,她笑道:“行了行了,不必說委屈,她們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,光是糧食這一項,每年便要掏走進項的五六成,這些你們也都知道。”
倘若不是當了女吏,她們也不會知道為了養活百姓,衙門有多困難,連阮姐自己都不曾有什么享受,穿得依舊是麻布衣裳,冬日的皮靴也僅有兩雙,甚至連阮姐自己的屋子都沒有玻璃窗。
但凡能掙錢的東西,阮姐自己都不用。
她過得像個苦行僧,有這樣一個統治者,女吏們也都知道她們正在艱難的時候,不能有一分一毫的懈怠,多數女吏也都有一個共識——為阮姐省錢。
阮青青還是委屈,她抬起手,抹了抹眼角的淚:“我圖什么???我又不是為了自己”
主任:“怎么說著說著還哭了?你這樣不好,你覺得自己對,那便要據理力爭,倘若遇事就哭,日后我們便不開會了,大家聚在一起,一起哭,看誰哭得更慘?!?/p>
阮青青想到了大家坐在一起對著哭的樣子,沒忍住,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你說的這些是有道理?!敝魅握f,“不過凡有道理的事,做起來反而困難,你寫好文書給我,再開幾場會,查漏補缺后再送去給阮姐?!?/p>
主任:“別跟同僚置氣,私下好好聊聊。”
“都是為了百姓,為了五通縣,只要初心一樣,有多少分歧都能再說,聽見了嗎?”
阮青青微微點頭:“知道。”
主任擺擺手:“行了,回去好好歇歇,歇完就寫文書。”
阮青青這才站起來,她走到門口轉頭說:“二丫姐,那我走了。”
二丫沖她笑道:“去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