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沼氣,委實超出了蕭乙辛的認知,氣什么時候也能為人所用了?
蕭乙辛恍惚的回到宿舍,被楊大哥按在他的床上后才慢慢回神。
“楊大哥,叫你看笑話了。”蕭乙辛艱難的扯住一抹笑來,但整個人依舊在止不住的顫抖。
楊大哥不當(dāng)回事:“你這算什么?不少人當(dāng)時直接就跪下了。”
燈剛亮起的時候,齊刷刷跪了一地,甚至有人暈了過去,還有人涕泗橫流,細數(shù)自己從出生到現(xiàn)在的罪過,嘴里念什么的都有。
楊大哥想起自己當(dāng)時的樣子,忍不住尷尬的捂臉。
——他當(dāng)時五體投地,痛哭流涕地將知道的神佛名號念了個遍。
最后是安裝的工頭實在沒法子,只能找人來給他們上課。
否則總不能以后他們上一次工,就朝著沼氣燈跪拜一回吧?
“你先緩緩。”楊大哥,“明日還要上工。”
“有了那燈,咱們上工就舒服多了!”
挖礦最大的問題就是通風(fēng)照明和預(yù)防塌方,雖說這三樣難分輕重,但照明跟不上,挖礦的速度就上不去,吃再多的內(nèi)臟和豆腐都沒用,看不清就是看不清。
火把不僅熱,光弱,還會有股味。
這一晚蕭乙辛徹夜未眠,即便閉上眼睛,他的眼前似乎都還殘留著沼氣燈的亮光,他不必猶豫了,他只有一個選擇。
臣服于強者并不羞恥。
臣服弱者才是恥辱。
蕭乙辛聽見銅鑼聲后立刻從床上爬起來,他披上外衣,連鞋子都沒穿好就跑了出去,他不知道自己此時看著多么狼狽,也看不到周圍人看他的目光。
把家人送到這里來!
這里才有將來!
他從未跑得這么快過,風(fēng)吹起他的衣袍,在急促的奔跑后,他站在了一處平房前。
守門的士兵看向蕭乙辛。
蕭乙辛喘著氣,一手撐在膝蓋上,他急切道:“我要見廠長!”
士兵仿佛知道蕭乙辛是誰,她微微抬頭:“等著。”
她走進了屋內(nèi),門外還有另一個持槍士兵盯著蕭乙辛。
片刻的等待后,士兵從門內(nèi)走了出來,她微微偏頭:“進去吧。”
蕭乙辛將氣喘勻,堅定的邁出了腳步,他走進室內(nèi),走向站在不遠處的女人。
他聽見對方問:“拿定主意了?”
他聽見自己說:“為阮姐大業(yè),百死不悔。”
女人在笑:“倒不用你死,在遼地也不是沒有我們的商人,他們能給你方便,貨也不必憂心。”
“畢竟是我們的人,倘若輕易就讓你死了,豈不是我們無能?”麥兒看著蕭乙辛的臉,“至于你的父母親人更不必說,我已經(jīng)派人過去了,開春前就能過來。”
“等你們一家團聚你再過去。”
麥兒問:“現(xiàn)在你還能反悔,可一旦答應(yīng)便不會再有回頭路,你怎么說?”
蕭乙辛深吸一口氣,他抬起頭來看向麥兒的雙眼,他目光如火——
“為千秋大業(yè)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