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頭人聲鼎沸,各路攤販層出不窮,百姓們腳步匆忙,即便停下來買口吃的也是邊走邊吃,以前也不常見。
少女拿著燒餅,她啃了一口,越發覺得太原什么都貴。
這燒餅用的自然不是什么好面,吃口太差,和錢陽縣的燒餅沒得比,更沒法和煎餅比。
就這竟然還要一塊。
少女皺皺鼻子,小聲哼哼道:“怎么不去搶?”
話雖如此,她轉念一想,又覺得自家的生意在太原也做的開,太原人實在有錢,吃著這樣貴的肉竟然半點不抱怨。
“你是忘了以前的苦日子!”老爹聽見女兒的哼唧,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,“阮姐來的時候你才多大?不到十三,這四年咱們過得是多好的日子?”
“阮姐沒來以前,肉錢是多少?那時候咱家一年到頭,也就過年吃得上兩頓肉,那也就是嘗嘗肉味?!?/p>
“我一個木匠,你是我女兒,別說讀書識字,恐怕這會兒你都是幾個孩兒的娘了!”
少女并不當回事:“那都是以前的老黃歷了!”
“我還小著呢。”
老爹一臉感慨:“如今的日子,我以前是做夢都不敢想”
“就那!”少女突然停下腳步,指向一家并無客人進出的布莊,她將背著的大包往上顛了顛,轉頭對老爹說,“我去了,爹你去木工廠吧?!?/p>
“你知道在哪兒嗎?”
老爹捋了捋好不容易留出了點的山羊胡:“我又不是沒長嘴,你且去吧?!?/p>
少女“哎”了一聲,背著包跑起來。
老爹看著女兒跑起來像一只靈巧的鹿,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來。
沒有阮姐,他這個女兒無論如何靈巧聰慧,最后又能有什么出息?
他一個木匠,自家沒有地,任誰都能對他吐一口唾沫。
哪像現在,誰不叫他一聲“方大工”?
叫他回去過以前任打任罵的日子,還不如叫他去死。
當慣了大師傅,方老爹也學會了抬頭挺胸,雙手背在身上,嘴里哼著老家的小調,一搖一晃的朝前走去。
布莊門臉不小,可見當年鼎盛時的輝煌,如今門臉依舊,小工卻靠著木柜打瞌睡,他頭如小雞啄米不斷上下,聽見動靜時才將眼睛撐開一條小縫,迷迷瞪瞪地看向門口。
“你們掌柜的呢?”方梅將包從背上取下來,放到一旁柜子上,她毫不客氣地沖小工喊道,“我來同他談一筆大生意?!?/p>
小工猛然驚醒,他看著方梅,語氣卻不怎么熱烈:“姑娘,你要是不買布,就別妨礙我做生意?!?/p>
方梅夸張的左顧右盼:“你們這兒還有生意?”
小工憋紅了臉:“也就現在!那以前、以前人可多了!夫人小姐們只愛我家的布!”
“你都說了是以前。”方梅更不客氣,“快將你家掌柜的叫出來,我這么大一尊財神爺,別有眼不識金鑲玉!”
小工:“”
雖然他掃盲課成績普普通通,但總覺得這兩句話對又不太對。
方梅:“快去!”
小工撇撇嘴,但還是繞過柜臺,沖木門里喊道:“掌柜的!有人找你,說她是好大一尊財神爺!”
方梅高抬著下巴,覺得小工也不是那么不識時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