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四娘難得有點笨的問:“那和阮姐打過來有什么關系?”
女吏們驚訝的看著她:“是他們要阮姐來的呀!”
管四娘懵了,她不明白女吏們在說什么。
“你不知道嗎?”女吏們圍了過來,“我們來,就是為了看有多少黨項人愿意讓我們來,雖然我們這里不太好,但別的地方肯定很好,說不定已經有不少老師在這里教出了學生。”
“黨項人也是人呀,他們也知道好壞。”
管四娘:“沒人跟我說過!”
女吏們:“這還用說嗎?”
管四娘更茫然了:“不不用嗎?”
這群年齡不一的女人,臉上都掛著奇怪的表情:“我們的規矩那么好,我們得到了那么好的東西,為什么不分享出去?”
“難道這里的女人就不該得到和我們一樣的東西?難道她們就不配讀書識字,不配靠自己生活嗎?”有女吏氣憤的看著管四娘,“還是你覺得,她們都是豬狗,別人給她們什么都行,哪怕臟的臭的她們都要!她們就不配得到自己想要的嗎?”
管四娘受不了這樣的指責,她站起來:“但這里是她們的國!”
女吏:“不是!她們在這里沒被當人,連人都不是,怎么是她的國!”
管四娘深吸一口氣:“好,你說女人不當這是她們的國,這便罷了,我無話可說,那男人呢?”
女吏神情怪異:“你說的是貴族男人,有權有勢的男人,還是那些被當牛馬一樣運貨,不干到死不許停的男人?”
“奴隸是貨物,奴隸沒有國家。”女吏,“我們只看得到奴隸,我們就是為奴隸而來。”
女吏問她:“自從李主任來了以后,村里的女人肯和我們做交易了,她們學會了紡線,她們還想學燒磚,她們想趁著我們在的時候多學一點東西,將來哪怕我們不在了,她們還能逃到阮地去干活。”
“她們問我,李主任能不能一直留在這里。”女吏,“她們還想讓李主任當村長。”
“這是她們的愿望。”
管四娘脫力般得松開了手。
她突然發現,她不明白,不了解的事太多了。
她不愛宋庭,但她知道宋庭是正統,她雖然在阮地,但在她看來,阮響仍舊是亂臣賊子。
她從沒想過民意能決定什么,是,君如舟,民如水,但民意能讓一個皇帝落下來嗎?民意能讓一個百姓當皇帝嗎?
管四娘并不真心實意的推崇阮地的制度。
但這些女吏們真心的推崇著,她們說不出什么大道理,說不出什么圣人言論,也不明白什么正統不正統,所以她們的視野反而比她更寬廣。
管四娘沒有睡覺。
她敲響了李嘉音的房門。
在李嘉音困惑的眼神中,管四娘俯身下拜。
她輕聲說:“四娘受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