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匪,那也是坐在我們頭上的匪!”知府突然拔高了音量,他看向管家,“驅除阮軍,還是得靠他們。”
管家不忿:“我西夏難道沒有男兒?李守御為國捐軀,戰死陣前,我西夏男兒倘若個個如李守御一般,怎么不能與阮軍一戰?!”
“他們在這兒,要糟蹋多少西夏女兒?”管家雙眼含淚,“老爺,三思啊!”
“前幾日是妓女,這幾日是舞女,過幾日,是不是要去街上抓人?老爺,倘若如此,他們一走,你該如何是好?”
“他們還要軍妓。”管家,“他們是來打仗的,做出這些事,究竟是什么道理?”
知府苦笑道:“道理?他們刀劍鋒利,那就是道理。”
管家死死盯著知府:“老爺,他們是惡客啊!”
“我豈能不知他們是惡客”知府嘆了口氣,“她們在別院,叫她們這些日子千萬別回來。”
管家嘆了口氣,跟著知府回了院子。
翌日一早,知府是在仆人的哭聲中醒來的,他睜開眼,還有些不知今夕是何日。
那仆人一見他醒來,立刻上前說:“老爺,昨夜的舞女死了一半!”
知府茫然的看著仆人。
這些舞女都是家養的,她們還是幼童時就到了府里,幾乎可以說是仆人們看著長大的,她們以前也從不陪客,都在府里認了干親,但凡知禮的客人都不會主動要求。
但遼人,他們不講禮啊!
知府看著這個仆人的臉,他知道,其中一個舞女認了他做干爹,真心將他當親爹孝敬。
只不過在府里的日子比被他當女兒養好過,便一直沒將女孩帶出府。
知府喃喃道:“死了?”
仆人哭得不能自已:“連一件衣裳都沒有啊!一件衣裳都沒有啊!”
知府全身都在顫抖,他是正兒八經的黨項人,但蕃學和漢學他都上過,他自認不是君子,但儒家學說他大多都真心認同,他認同君重民輕,認同男重女輕,但他卻也認為,哪怕是妓女也不該被這樣對待,她們或許卑賤,但不該這樣被玩弄至死,那可是一條人命。
仆人嗓子沙啞:“老爺,他們都是披著人皮的chusheng!老爺,得為她們要個公道呀!”
知府看著仆人通紅的眼眶,他仿佛在這時成了啞巴。
他怎么去尋公道?去找誰?他能讓誰來主持公道?
那可是遼人!那是上國子民!便是王上見了他們也不能自持身份。
知府干巴巴地說:“沒有公道”
仆人低著頭,眼神卻有些怨毒:“老爺為何不早叫她們躲去別院?”
知府聽不清,他問:“什么?”
仆人卻只是哭:“奴婢為老爺哭。”
知府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