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了!這醋也不是什么金貴玩意!老板倘若連這個都省,哪能把生意做大?看這攤子日日不缺客,恐怕過不了多久,老板就能租個鋪子,真得出個下蛋金雞來!”
老板被捧得眉開眼笑,止不住地擺手:“啊呀!也只是還過得,多虧了老客捧場!”
老板的丈夫也在一旁說:“要真租了鋪子,開張那日老客來捧場,一塊錢的粉,我們只賣八毛!”
客人們連連說:“那我可得多吃兩碗。”
“這鋪子能開起來,也有我們一份功勞在哩!”
梅娘回到攤前,又開始煮粉,她如今不住木屋了,雖然鄰里們都肯為她家遮掩,又重辦了房契,但自從出攤掙了些錢,她便總怕被人舊事重提,說她家強占了別人的產業,最初占下來,也是自家沒了容身之所,鄰居又一家子消失不見,但掙到了錢,西涼府的房子又不貴,不能再叫這隱憂一直懸在他們心上。
于是梅娘強撐著勇氣,叫丈夫和自己一起,又抱著孩子,去街道處自陳了罪行。
好在他們不是sharen占屋,又沒有損壞屋子,女吏只是對他們稍加教育,便收回了那屋子。
梅娘便請了工程隊,在自家屋子的廢墟上重建了房,這回沒全用木頭,而是修了磚房,修的很樸素,沒裝玻璃窗,這樣便不會惹得鄰居眼熱。
但這也叫他們掙得錢都投了進去,梅娘便更勤快的擺攤,丈夫偶爾來攤子上幫忙,平常時候則外出去修路,或是搬磚運沙。
孩子托給了鄰居照看,好在孩子已經可以斷奶了,平日喂些米糊就成。
安四哥左右看看,這些吃客雖然都并非窮人,但看起來也不是曾經衣食無憂的人,大多塵土滿面,衣服上打著補丁,可見西涼府比他老家強上許多,起碼這些賣力氣的人也肯花一塊錢來吃一碗粉。
在老家,賣力氣的人倘若花錢在外頭吃,那是要被家中長輩追著打的。
口腹之欲也是欲,有了欲望,就有了敗家的可能。
同伴攪開紅薯粉,筷子一夾,豪爽得送進嘴里,酸溜溜的味道極為開胃,他三兩下嚼完第一口,舒服得長舒一口氣:“這粉不錯!不能和米粉比,但也別有一番滋味。”
安四哥毫不客氣地戳穿了他:“你吃過米粉?”
同伴嬉皮笑臉:“沒吃過,但也見過嘛!米粉這樣的東西,就是老爺們也不是想吃就能吃了。”
一旁的吃客聽見,沖老板喊道:“等開了鋪子,也不好只賣紅薯粉,米粉也賣得呀!就是兩塊一碗,咱們省一省,偶爾也嘗嘗鮮!”
老板抬起頭來,她笑道:“成!等路修好了,什么粉賣不得!”
“到時候買回來你們不吃,我可要逮著你們鬧了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