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“嗯”了一聲:“也是,聽說四川藥材也多?是也不是?咱們這邊也缺藥材,四川的川芎杜仲,名聲都不小,倘若能把藥材運過來,其中的利潤,大過蜀錦百倍!”
安四哥不懂這個,他有些吃驚:“這邊缺藥?”
那人:“你這就是說笑了,天底下哪兒不缺藥?捧著錢買不到藥的地方多了去了!”
“你們敢出來做生意,可見在川內也有依靠,既然如此,賣什么不是賣?”那人慫恿道,“你回去同你東家仔細分辨其中的好處,我可不是誆你,我也不是做藥材生意的,之前做的是金絲銀線的生意,我都轉行啦!如今這藥材才是真金!”
東家在川內有沒有依靠?自然是有的,哪怕安四哥再不懂也知道,能出川,運貨,背后沒有點關系,不送些孝敬,肯定不能成,但藥材不比布料,一向只有衙門親近的人能做這樣的生意,家中恐怕還有在臨安開藥鋪,或者當太醫的,一般的官宦之家都插不上手。
安四哥覺得這事不行,但回去跟東家說一聲倒不算什么,他應道:“您安心,我回去了自然和東家分辨。”
這人白蹭了一份拔絲紅薯,又得了個沒用的保證,吃完后就又去守著告示欄了。
安四哥松了口氣——這樣的人沒皮沒臉,也不知是怎么做大的生意,普通的小商販可進不來!
等他再回到攤位上,月姐已經和趙大官人談好了價。
“半年內運過來,還是在這兒交易。”趙大官人要和月姐去女吏處簽文書,“咱們誠心做買賣,丑話要先說在前頭,除了這兒,你在哪兒跟我交貨我都不認,東西要過了女吏的眼我才肯收。”
月姐有些奇怪:“在這兒交大貨?那稅不就”
趙大官人笑了笑:“我可是誠信商人,各地的吏目都肯給我行方便,交些稅又如何呢?”
月姐了然:“但我這邊到手的數不能改!”
你要多交稅行,我可不肯。
趙大官人:“只要貨沒問題,你那份稅錢我給你們出!”
他自有一艘船,出海成本不高:“不過運過來的錢,我可一分都不會出?可明白?”
“成!”月姐答應得爽快。
路費花在哪兒,看得見摸得著,可稅?那么多錢,白白的掏出去,那才是心口滴血。
趙大官人安心了:“咱們頭一回來往,今晚我做東,請你們去城里好好吃一頓!倘若這次順利,說不定咱們就得常來往了!”
月姐也不客氣,她在外行做慣了,并不忌諱什么:“成!趙大官人爽快,今晚我張月玲一定赴約!”
兩人相視一笑,都對這筆生意的數額格外滿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