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小國,一個孤懸海外的島國,它的存在并不能給陸地上的大國帶來什么影響,倭國能在沿海百姓中有一點名氣,純粹是因為倭寇,但此時的倭寇還不叫倭寇,不過是些流散的倭人百姓,他們還沒有能力在沿海打劫,只是在捕魚途中被風浪吹過來,而后找不到維生的辦法,有些膽大的就靠劫掠維生,有些膽小的,就假扮成啞巴,在沿海打漁來賣。
對宋國來說,倭國毫無用處,自然沒人仔細研究。
對阮地而言更是如此,倭國——除了充當海運的補給站以外,似乎確實沒什么用。
但總歸有一些人,常年和倭國經商,對倭國的政治有那么一點了解。
“他們的天皇是不怎么有用的,如今的天皇還是個小娃娃。”這個商人坐在書房中,他坐立難安,屁股上像是有虱子在咬,但還是強行冷靜地分說,“如今在倭國,朝廷是由外戚把控,整個朝廷就是藤原氏一家說話,但各地并不怎么服管,貴族有自己的土地,自己豢養武士,兩邊的關系,倒有點像咱們戰國時周天子和諸侯王的關系。”
“我近幾年過去,發現武士們如今也多有不馴,領主們未必能完全掌控他們。”
阮響安靜的聽著,她很少打聽倭國的事,這還是她頭一回知道倭國的政治生態,中央和地方幾乎完全割裂,外戚挾天子也令不了諸侯,而地方上,貴族和新興的武士階級一邊合作,一邊互相競爭,外患雖然沒有,內憂倒是充足,似乎只要一個火星子,倭國就要炸開來了。
“武士階級的崛起,必定有什么緣故。”阮響,“什么時候人們開始需要絕對的暴力?甚至為暴力讓渡權力?”
“那就有自己無法掌控的暴力威脅。”馬二接話。
商人苦思冥想,終于接話:“這幾年,倭國的匪盜和惡少是多了不少,我們運貨過去,一路都有武士開道。”
倭國和宋國的商業往來是很頻繁的,宋瓷在倭國大受追捧,九州港口停留的多是去倭國的商船,宋錢自然也流向倭國不少。
“銀礦我倒是未曾聽聞。”商人自從被請到阮響面前,就一直戰戰兢兢,“倭人,除了貴族領主,都很窮,民間如今許多地方還在以物易物”
“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。”馬二問,“你與倭國中石見國的領主可有往來?”
商人一愣,他與倭國多年買賣,但
“只聽過,從未去過,石見國很是貧苦,只有農戶和漁民,便是大的城鎮都少見,石見國的國守應當是藤原氏?如今倭國各地的國守,都是朝廷派下去的,不過遠離朝廷,如今聽調不聽宣得多,但石見國窮,倒還算聽朝廷的話。”
阮響看著商人:“你對倭國,倒是了解頗深。”
商人的額頭幾乎是立刻冒出了冷汗,他忙說:“都是為了生意的緣故!我是中國人!一心只為中國的利益!”
馬二笑了笑,商人的政治覺悟一向是很高的,看看,換一個普通百姓,只會說自己是阮人。
但在商人嘴里,他一定是中國人。
阮響:“你是娶了哪個國守的女兒?”
商人汗毛豎立,支支吾吾地說:“伊豆國國守的女兒”
阮響笑道:“可見咱們管得住阮地的一夫多妻,但男人出了阮地,再有幾房妻室卻是管不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