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對倘若如此,臨安城內(nèi)哪怕不知道是黎家做的,也會有風聲。
“少爺?”青杏看他躊躇難安,“你怎么流汗了?”
陳公子呆滯的抬起頭,他滿頭冷汗,這會兒他能信任的也只有青杏和表妹,表妹就不說了,已經(jīng)嚇得魂不附體,他壓低嗓音,將自己的想法都告訴了青杏。
青杏倒是知道一些內(nèi)情,她安慰著陳公子,把黎大小姐的話復述了一遍。
“我家的事,也配登大雅之堂么?!”陳公子瞠目結(jié)舌。
楊竹書也回過神來,她連連說:“不行、不行!家丑不可外揚!”
青杏倒是很體諒他們,在阮地既然三代內(nèi)不能成婚,那么他們的事,在阮地就是丑事,過去了這種丑事還要被大肆宣揚,豈不是名聲盡毀?一輩子都低人一等?
“那少爺小姐,你們到了阮地,可想過以什么為生?”青杏自己是想過的,她也從黎大小姐嘴里得知,她這樣能干的丫鬟到了阮地,哪怕讀書不好,也能去殷實人家做保姆。
自然了,即便是阮地,做保姆在許多人眼里仍舊是不體面的,還是要“伺候”別人。
但阮地保姆的待遇,可比宋國丫鬟的待遇好許多,每個月的收入都是和主家說好的,得簽契書,最多只有兩年,兩年后要重簽,而且不是約定好的事,她可以不做,主家倘若因此要辭退她,還得多兩個月的補償。
主家只是花錢買了她的勞力,而不是她這個人。
她過去了,無論是到鋪子里當小二,還是去廠里當女工,或者去富裕人家做保姆,都絕不會少她一口飯吃,好手好腳又肯干活的人,在阮地絕沒有餓死的。
但青杏想象不出少爺和表小姐去做小二,進工廠。
陳公子看了眼表妹,在這件事上,他們倆是一樣的,他們從小到大都沒干過活,也沒想過自己要干活。
青杏勸道:“黎家是看少爺有特別意義,才肯把這條路拿出來,可少爺要是到了阮地不肯把舊事說出來,那阮地還需要少爺嗎?”
阮地又不是馬桶,不是什么都要的。
那里缺做工的人,種地的農(nóng)人,識字的女人,但都得是有用的人。
叫青杏說,少爺和表小姐都是好人,但好像,都不怎么有用。
少爺至今沒自己洗過腳,表小姐也沒自己穿過衣裳。
而且他們帶去阮地的都是金銀,還不多,如今阮地用的是紙幣,倘若阮地不給他們換錢,那他們是能吃金還是吃銀?
“特別”陳公子還是不懂,“這個表兄妹成婚,到底哪里特別?阮地如今沒有,以前還是常見的呀,就非得是這件事嗎?”
楊竹書拼命搖頭:“倘若這件事要宣揚得人盡皆知,我寧肯留下來!也不受那樣的侮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