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做的這一切,也不是贖罪。
他從一開始做的就是錯的,從自己當時眼神閃躲著還要把夏眠指出來的那一瞬間,就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。
只是
李強眼神黯淡下來。
然后重新開口。
“接下來的事,就是他們讓我指認夏醫(yī)生,我,我。”
“我指了。”
他盡量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敘述著。
這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,好像做錯這個事的人不是他。
或者說
因為心虛,畢竟在說到這個地方的時候,李強還是不敢抬頭看向攝像頭。
總是四下躲避著,仿佛在挑選什么適合避難的場所,然后自己再找個地方鉆進去。
這件事情最好笑的就是,他的背景甚至那對夫妻還在大聲互相辱罵著,幾乎是纏斗在一起,有時候發(fā)出一些撞擊的悶響。
誰也沒有放開誰。
“怎么辦我覺得這幅繪圖實在是又地獄又有些黑色幽默。”
“不管是背景、事件、人物,可能單拎出來看,就只是一個社會事件,但組合在一起實在是算了,我很難評。”
“他這都全都承認了,那我覺得還是有點問題啊,真的只是現場反水嗎?”
“我總感覺這對夫妻不太簡單的樣子,就因為我覺得是一種直覺罷了。”
“哎還是聽他怎么說吧。”
“雖然這樣說不太恰當,而且我也沒有詛咒對方疾病加重的意思嗯,我只是說一種自己的感覺。”
“就有種,最后破罐子破摔或者說是感覺自己身體不行后,其言也善的樣子。”
“懂了,懂了,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了,我知道你的形容不是那個意思,但是我確實也有這種感覺。”
“算了,還是謹慎一點吧,畢竟他當時指認的時候看上去很無辜啊?你們現在幫他說話,誰又忘了到底是誰把他的管床醫(yī)生害成這個樣子的嗎?!”
還好李強對此一無所知,仍然在這十分黑色幽默的背景下繼續(xù)開口:
“至于換藥,的確是夏老二那天晚上來找我,讓我記得早上換掉的。”
“但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會被人拍到。”
“他們之前找不到瓶子么,也是因為我把藥換了之后偷偷剪碎了扔進垃圾桶,這是他教我的。”
“但我的確不知道,原來甘精胰島素是要冷藏的,跟我說那個就能降血糖會沒事的,我信了。”
“我真的不是主動想要怎么樣的。我只是,我只是”
“我只是想要稍微治療一下我的病。”
夏眠看著屏幕,目不轉睛。
然后過了許久,才從胸腔里很輕的吐出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