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日,哪怕他與他們說再多的話,他們的態度始終都不冷不熱。
不過很快米一又反應了過來,這人都快要死了,還有什么好計較呢?
何況,他們不過是兩個孩子而已。
可是不知道為什么,聽到他們說這樣的話,米一的心里又生出一種名為‘心酸’的東西。
張飛玄像是看出了米一的不忍,于是強顏歡笑道:
“怎么?覺得我們可憐了?可是我們不后悔,哪怕明日讓我們就這樣死在我爹娘面前,我也不會向他們訴半句苦的,明日的話,我只會勸他們守護好我大順朝的百姓。”
“對于死這個字,這兩日我們也已經做好了接受它的心理準備了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,張飛玄的語氣很平和。
并沒有以往那種犀利的言詞,也沒有諷刺,更沒有針鋒相對。
仿佛就是在告訴米一這個事實而已。
聽到這話,一時之間,米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
按道理來講,聽到兩人講這話,他應該很高興才是。
但事實上,他并沒有很高興。
相反,對于兩個孩子,他更多的是心疼。
“不過米一,我們還是要感謝你這一路上對我們的照顧!”
最終,兄弟倆人依舊沒忍住對米一道了聲感謝。
這是他們欠他的,如果沒有他,可能就沒有現在完好無損的他們了。
低頭看了眼已經被包扎好的腿傷,那里是衛一用腳踹斷的。
當時很痛,但他們進來時,米一第一時間就命人來給他們包扎好了。
“謝謝我?”米一看著兄弟兩人不可置信的問道。
“嗯,就是謝你!”張飛玄與張飛墨異口同聲的說道。
有說了開頭,再往后說也就不難了。
何況,這一聲謝謝,是他們欠他的。
聽到這話,米一嘴張了張,想要說什么狠一些的話。
但是對上兄弟兩人那雙清澈的大眼,到嘴的話就這么收了回去。
于是逃似的離開了這里。
走到門口處,還丟下一句“好自為之”。
對此,兄弟倆人并沒有再說些什么,就這么看著那個有點落荒而逃的背影。
哪怕他們明日死了,他們也不會怪他。
這一晚上,兄弟倆人都沒有瞌睡,他們不敢睡。
因為他們既害怕又擔心,心里卻又有一點點期待。
害怕自己會死亡,擔心父母會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。
同時,又期待著可以看到自己的父母親。
卻又害怕他們看到自己這副受傷的模樣而傷心,他想父母親都好好的。
想他們看到自己的時候可以開心一點。
可是現在呢?
這一切都將是奢望。
他們終將會再次為他們拼了性命,為了他們能夠活著,拼盡全力,拼盡一切可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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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。
朝陽如血一般灑在矗立的軍帳頂上,那斑駁的軍帳似在無聲地泣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