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什么好得意的，他們是我們的親人，我只希望他們可以平安無事。”張飛芳想也沒想地回道。
一旁的池飛蘭渾身都很痛，但聽到張飛芳這話，也附和道：
“你可以殺我們千次百次，我池飛蘭絕不后悔，身為他們的女兒，我不希望有人傷害他們，特別是拿我來傷害他們，所以，我不怕死，你要殺要剮，悉聽尊便！”
池飛蘭其實根本就撐不住了，撐住她的，是她身上的痛感。
那種鉆心的痛，每說一個字，都是她咬緊牙關迸出來的。
她沒有說謊，她知道她這一次是在劫難逃。
她也沒想過，自己還能活著回去。
她更沒有別的奢望，只希望她的家人能夠好好的。
父親、母親、五哥、六哥、還有七哥
她只希望他們能夠盡快地忘了自己，待她下地獄了，她定會好好護著他們，讓他們平平安安。
聽到池飛蘭這話，慕凌明有一瞬間的呆愣。
好一會，他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看著眼前虛弱得只有一口氣的女子，如果不是親耳所聽，他甚至不敢相信，這話是由她嘴里說出的。
她說她不后悔，哪怕是因為他們而失了性命，她也不后悔。
而自己呢？
他出身皇族，從小到大，就沒真正感受過親情。
哪怕疼自己，愛自己的母后，她為的也不過就是自己的后位。
因為自己，她守住了她的后位。
因為自己生了太子，所以她成了后宮之首。
也因為自己，她在后宮的地位一直都無人可以撼動。
她表面是疼自己，愛自己，可是這背后的真相，他比誰都清楚。
這還是他第一次從一個十來歲的女子口中聽到這樣的話，她說她寧愿自己死，也不愿意連累自己的家人。
如果自己只是單純地聽到這話，他可能會覺得，她這話只是說得好聽。
事實上，她真的這般做了。
打斗當中，她曾了結過自己的性命。
只是被阻止了。
剛才聽到張飛墨的消息，她們也真的露出了驚慌的表情，而非驚喜。
如果真的不是這樣想的話，她們只會高興，只會激動，因為有人來救她們了。
“有時候覺得你真的好可憐。”池飛蘭再次開口。
也是這聲音，將慕凌明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再次看池飛蘭，又恢復了剛才的陰鷙。
“當年如果不是你母親，如今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便是本殿下，何曾輪得到他？”
“你錯了，就算沒有我母親，你也坐不上，因為你從不拿這大順朝百姓當人看。一代君王，首先要做的是愛民如子，是將這天下的百姓放在心上，可你呢？你做的又是什么？”
“你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到？”慕凌明下意識地反問道。
“你為一己私欲，對合山縣百姓下瘟疫的事情你忘了？你可知道，這一場瘟疫使得多少人家破人亡？他們不過是些手無寸鐵的百姓？可你呢？你竟然拿他們下手？你可有想過，若是沒有研究出藥方，他們將面臨什么？”
隨著池飛蘭諷刺的聲音落下，慕凌明許久都沒有開口。
“先皇為何不讓你登基，你難道真的不明白？”張飛芳也忍不住開口了。
這話不說還好，一說，慕凌明整個人都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