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子文激動的跳下書案,朝商珩撲過去,衣袍的下擺把書案上的紙卷掃落,“嘩啦啦”掉在地上。
“自從你去人間追老婆,我每天要批數不清的投胎文牒,連喝口酒的功夫都沒有,你聞聞,我身上的酒氣都散了!這個破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,我要去玩,我要喝酒,我要自由”
正說著,他視線忽然落在許愿身上,聲音陡然頓住。喉結滾動著后退半步,條件反射似的連忙躲到商珩身后。
他對眼前這個眸光清冷的小姑娘再熟悉不過。
前世,許愿身為道觀祖師,渡劫失敗后墜入酆都。那時的蔣子文,打心眼里瞧不起這個來自人間的玄術師,總戲稱她的修煉是“凡人徒勞”。每當許愿閉關修行,他便晃著酒壺在旁邊冷嘲熱諷,言辭間滿是挑釁。
許愿從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,便提出比試,約定輸者給對方當七天仆人。蔣子文正愁無聊,當即應下賭約。起初,許愿靈力尚弱,每次比試都遍體鱗傷,卻仍強撐著為蔣子文端茶倒水、打掃衛生。而蔣子文每贏一次,便變本加厲的嘲諷,也毫不顧忌她的傷勢。
誰也沒想到,局勢很快逆轉。許愿的術法進步神速,蔣子文漸漸招架不住。從偶爾平手到頻繁落敗,最終竟連續數月慘敗,不得不日日鞍前馬后做仆人。直到當時身為酆都大帝的商珩出面干預,這場持續良久的賭約才宣告終結。
從那之后,蔣子文徹底落下心理陰影。此后數百年,但凡遠遠看見許愿的身影,他一定會躲著走。
蔣子文躲在商珩身后,小聲問道:“你怎么把她帶來了?她不是不想回來嗎?”
商珩挑眉,睨了蔣子文一眼:“你知道的倒是夠多,不是我要帶她來,她是來找你的。”
蔣子文一怔,眸底立刻流露出一絲驚恐,說話都有點結巴:“專門找我干什么?我最近可一直兢兢業業待在這里,連酒都不喝了!哪都沒去!真的,我發誓!”
許愿眸光清冷的睨著眼前這位,前世總愛招惹她的醉鬼判官,幽幽開口:“蔣子文,你的引魂法器在人間闖禍了。”
蔣子文的眸子立刻瞪大:“不可能!我根本沒去過人間!你說的是哪件?我的法器明明都收在奈何崖”
話說到一半,他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,忽然捂住嘴巴,臉上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。
許愿與商珩交換下眼色,后者徑直將陶罐放在一片狼藉的書案上。
商珩沉聲開口:“解釋清楚。”
見到自己的引魂罐,蔣子文的臉色瞬間一白。
“還真是我的東西!都怪最近公務太忙,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徹查它到底是怎么流落到人間的”
他賠著笑試探性伸手,指尖剛觸到陶罐邊緣,便被許愿一道靈力掃開。
許愿睨著穩穩飛回自己掌心的罐子,眸光驟然冷下來。
“我想知道的事,你為什么要將法器丟在奈何崖,里面為什么又會有我的情絲?”
蔣子文訕訕的撓撓亂發,心虛的笑意堆了滿臉:“之前手下人說奈何崖的執念太重,影響轉世效率,我就想著讓法器吸點雜氣誰知道它連情絲這種東西也吞啊”
他偷瞄許愿已然沉下的面色,聲音越來越弱:“真的是無心之失,你得相信我,我哪敢打你情絲的主意”
許愿的眉心頓時蹙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