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玄鶴瞥了眼在御書房的另外一個不速之客。
“皇上不是自己有人選了嗎？”
小皇帝神色微變了變，目光落在坐在輪椅上廢太子顧玄煜身上。
“朕正打算問你的意思，大哥去迎接北齊使臣怎么樣。”
顧玄煜道，“本王是一個廢人，怕是要給南武國丟人。”
“怎么會，煜王要想去，那便去。”顧玄煜笑道。
簡短幾句話，御書房明顯的不對勁。
小皇帝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，“那就讓煜王去吧？四哥，覺得呢？”
顧玄鶴眉眼冷酷，淡淡掃過顧玄煜殘廢的腿，“北齊使臣已經到城門口，煜王盡早去迎接，不要失了禮儀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顧玄煜唇角莞爾，便告辭。
小皇帝暗松了口氣，偷偷的看了眼顧玄鶴，“四哥，不會怪朕自作主張吧！”
他明白自己就是一個傀儡皇帝，要是忤逆了攝政王顧玄鶴，他隨時會廢了自己。
這一步棋，是鋌而走險。
顧玄鶴目光銳利，“這種小事，皇上可以自己拿主意。”
“若沒有事，本王先回府。”
小皇帝松了口氣，“四哥慢走。”
云清薇走出宮門，就見一輛馬車停靠在旁邊，緊接著身后傳來輪椅的聲音。
“四弟妹，好久不見。”
雪落宮墻，鴉雀噤聲。
輪椅碾過積雪，發出沉悶聲響。
顧玄煜身著狐裘覆面的素白長衣，金絲暗紋在雪光里若隱若現，發髻間玉冠微斜，幾縷墨發垂落，遮住半分眉眼。
曾經儲君的威儀被碾碎在輪椅軸承，可眼底那抹陰鷙鋒芒，比階前積雪更涼。
這被廢的太子，似困獸蟄伏，要在這皚皚白雪里，攪亂整座宮闈棋局。
“下雪了。北齊的這個時候怕是早就冰天雪地了吧？北齊使臣來了，為首乃烈王世子，四弟妹要不要跟著一起瞧瞧？”他笑容如雪花一樣冰冷淡薄。
“畢竟是你娘家人。”盯著云清薇的眼神卻仿佛利劍。
云清薇看著他，目光落在他腿上，那是顧玄鶴廢的。
三年前的顧玄煜何等的風光，顧玄鶴剛回來就處處針對他，要置他于死地。
甚至把注意打到她頭上，顧玄鶴一怒之下便廢了他的腿，這也導致他直接在出局。
“不打擾煜王爺忙正事。”她跟他沒有什么好說的。
“阿薇！”
這時，顧玄鶴一身玄色大氅卷著寒氣自轉角掠來。
他發冠束得利落，狐裘領口半掩著精致眉眼，指尖虛搭唇邊，步子卻極快。
甲胄侍衛的影子在他身后晃成虛影，他卻連眼尾都沒分給旁人。
“煜王，時候不早了，不能讓北齊使臣久等。”顧玄鶴過來就將她拉到身后，高大的身影擋住顧玄煜的視線。
顧玄煜唇角冷勾，冰涼的眸子還是看了眼云清薇，“聽聞四弟要納側妃了，什么時候舉辦婚禮啊！本王可等著你這杯喜酒。”
“少不了你一杯酒。”顧玄鶴眸色瞬間陰沉下來，語氣暗含怒意。
“那本王真是期待，畢竟當年沒能喝到你和沈大小姐的喜酒，頗為遺憾。兜兜轉轉，四弟和沈家的女兒還是喜結連理了。真是有緣分，本王羨慕四弟有這般好福氣。”顧玄煜靠在輪椅上輕笑，根本沒有把他的警告當回事，反而變本加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