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陛下呢?”
“他不查,不問,就那么順水推舟,便定了我的死罪,害得我衛家滿門遭殃!”
“就憑這番行為,我衛青這輩子,都不可能將其原諒!”
“更不可能再為這樣的朝廷,這樣的君主效力!”
衛青越說越是激動,胸膛劇烈起伏,眼中血絲更密。
他像是要將胸中所有的怨氣,所有的不甘,都隨著話語噴薄而出。
“我衛青今日把話撂在這里!”
“若此次蠻夷使團得勝,大乾王朝因此蒙羞,我衛青第一個拍手稱快!”
“倘若有一天,這大乾亡了國,我衛青,一定第一個奔走相告,慶祝這昏君奸臣的報應!”
話音落下,庭院內一片死寂。
展昭立于一旁,面色微變,看向衛青的眼神復雜了幾分。
李季的目光,卻依舊緊緊鎖在衛青的臉上。
他從那雙赤紅的眸子里,看不到半分虛偽,看不到半分閃躲。
只有坦蕩。
李季心中那份懷疑,愈發濃重。
一個人若真在兵器中動了手腳,陷國家于危難,斷然不會有這般不惜一切也要證明清白的決絕。
更不會有這般恨不得食君之肉、寢君之皮的怨毒。
這其中,定有蹊蹺。
李季的眼神閃爍了幾下,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猜測。
他微微側過頭,對著身旁的展昭招了招手。
展昭會意,俯身靠近。
李季壓低了聲音,在他耳邊飛快地交代了幾句。
展昭聽罷,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但還是沉聲應道:“屬下明白。”
話音未落,他身形一晃,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后院之中。
展昭離開后,李季臉上的冰冷與審視,竟也隨之消散。
他仿佛完全忘記了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衛青,目光一轉,落在了柳如煙那婀娜的身段上。
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。
“如煙啊。”李季的聲音,帶著幾分刻意的輕佻。
“本世子這院子,是不是太冷清了些?”
“不如,你過來,給本世子揉揉肩?”
柳如煙嬌軀微微一顫,垂下了眼簾,遮住了眸中的情緒,聲音細若蚊蚋:“是,世子。”
她蓮步輕移,緩緩走向李季。
衛青在一旁,將這一切盡收眼底。
他眼中的怒火,瞬間被點燃,燒得更旺!
“無恥狗賊!”衛青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李季臉上。
“國難當頭,你不想著如何應對蠻夷,不想著如何為國分憂,竟還有心思在此調戲婦人!”
“我呸,你這種人,也配稱世子?”
“簡直是皇家敗類,朝廷的恥辱!”
衛青的咒罵,一句比一句惡毒,一句比一句響亮。
李季臉上的笑容,終于漸漸斂去。
他緩緩轉過頭,目光重新落在衛青身上,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耐與譏誚。
“衛青。”李季的聲音冷了三分。
“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錯,可有證據?”
“你一口咬定兵器無誤,陛下冤枉了你,那證據何在?”
“再者說,當今陛下,雖非千古明君,卻也斷不是荒唐無道之人。”
“若無確鑿的罪證,他又豈會憑借旁人三言兩語,就貿然將你衛家滿門抄斬,流放千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