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
顧暮沉發出嚎叫。
他猛地掀翻了桌子，杯碟碎裂的刺耳聲響驚得整個咖啡館鴉雀無聲。
他像一頭困獸。
紅著雙眼在小小的空間里徒勞地沖撞、尋找，撞翻了椅子書架。
最終無力地跪倒在滿地的狼藉中，雙手深深插進頭發里，發出壓抑到極致的、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。
他明白了。
徹底明白了。
在他拼盡全力、不擇手段地想要回溯時間，想要修正那個致命錯誤的時候。
那個被他親手推入地獄的人，也做出了她的選擇。
她選擇了徹底抹去與他相遇的可能。
他的“重來”，換來的不是救贖，而是一場更徹底的、永無救贖可能的放逐。他永遠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，連“認識”都成了奢望。
海風帶著咸濕的暖意，碧藍的海水卷著細碎的浪花。
我赤著腳，踩在柔軟溫熱的沙粒上。
陽光灑在身上，舒適極了。
我深深吸氣。
自由的味道。
沒有海水，沒有窒息。
【系統，確認任務全部完成。】
【宿主姜美瑜，任務完成度100。‘因果線’已徹底清除。當前時空錨定成功。】
系統的聲音依舊平穩，【你獲得了全新的、不受干擾的生命軌跡。祝你新生愉快。】
【謝謝你。】
我雖然不明白。
為什么系統會選擇我。
雖然要完成任務。
但我在一個個位面里，反而漸漸把情緒調整過來。
不再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負心人。
重新回到這里。
已經很好了
那些記憶，都被留在時空塵埃里。
直到某天。
我聽人探討。
圖書館遇見了瘋子。
他會死死盯著某個空無一物的方向，嘴唇哆嗦著，發出模糊不清囈語：
“阿瑜…你看…海…”
“我…我這次…沒選錯…”
“我找到你了…”
“我們回家…帶小舵手…回家…”陽光透過玻璃窗，落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。
顧暮沉貪婪地看過去，臉上的狂喜卻瞬間凍結！
那個位置。
空無一人。
只有陽光，安靜地灑在原木桌面上，落滿塵埃。
顧暮沉。
我們不會再有以后了。
你的重來，也永遠等不到那個叫姜美瑜的姑娘了。
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