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家?”沈桃桃在腦子里飛快地搜索著流放犯的花名冊,沒什么印象。驛站人多,她不可能都認(rèn)識。
“我我原本是宋家的丫鬟”小七月低著頭,小聲說,“流放來了之后老夫人做主,讓我讓我嫁給了宋家公子,家里現(xiàn)在就是公婆和夫君”
“他們逼你下河撈魚?”沈桃桃一股邪火躥了上來。
小七月連忙搖頭,“不不不,他們之前不讓我出來干活,公婆說流放地不安全,讓我在家收拾屋子就行,但是他們想住新城的樓房,所以都在拼命賺工分,夫君他也去跟著挖地基去了想換工分我想著現(xiàn)在這里都是謝家軍很安全了,所以也想幫家里出點(diǎn)力就偷偷跑出來了”
沈桃桃心頭微動。這姑娘,自己凍得半死下冰窟窿抓魚,就為了給家里賺工分,這份心性難得。
“那抓魚的本事?”沈桃桃好奇地問,“你剛才說水底下大魚多,你怎么知道,而且你水性還這么好,北地大多數(shù)人可都是旱鴨子。”
提到這個(gè),小七月黯淡的眼睛里忽然亮起一絲微弱的光彩,帶著點(diǎn)追憶和驕傲:“我沒被賣到宋家當(dāng)丫鬟前,跟著爹娘在海里采珠,水性好著呢,抓魚可簡單了。”
“采珠?”沈桃桃眼睛瞬間瞪得溜圓,聲音都拔高了八度:“你是采珠女?”
“嗯。”小七月用力點(diǎn)頭,“我爹娘都是采珠人,我從小就在海里泡大的。閉氣能閉好久呢,什么魚都逃不過我的手。”
沈桃桃倒吸一口涼氣。看著眼前這個(gè)瘦弱單薄的小姑娘,簡直難以置信。
海里采珠,那可是刀尖上跳舞的營生。
風(fēng)浪、暗流、礁石、鯊魚哪一樣都能要人命。這小姑娘看著弱不禁風(fēng),居然有這等本事。
“我的天,”何氏和王玉蘭也聽得目瞪口呆,“海里采珠,乖乖!那可是玩命的活計(jì)。”
沈桃桃的心卻像被點(diǎn)燃了一樣,她激動地在小七月面前來回踱步:“海里混過的大手子啊,小七月,你可是個(gè)寶貝。”
她停下腳步,目光灼灼地看著小七月:“現(xiàn)在開江,正是魚汛。光靠春娘她們?nèi)鼍W(wǎng),只能撈浮頭的魚。水底下那些大的,藏在石頭縫里的好貨,可不好弄。你水性這么好,能不能幫幫咱們驛站,幫著春娘她們?nèi)鼍W(wǎng),指點(diǎn)指點(diǎn),把水底下的魚也撈上來。到時(shí)候撈上來的魚,都算你的工分,怎么樣?”
小七月被沈桃桃突如其來的熱情和“寶貝”的稱呼弄得有點(diǎn)懵,但聽到“算工分”三個(gè)字,眼睛瞬間亮了。
她因?yàn)榧勇曇舳加行┌l(fā)顫:“真真的嗎?沈姑娘,我我能幫上忙?撈的魚都算我的工分?”
“當(dāng)然,”沈桃桃拍胸脯保證,“我說話算話,你幫咱們捕魚,就是給建城出力,工分大大的有。”
“我愿意我愿意!”小七月激動得小臉通紅,連連點(diǎn)頭,“我我知道怎么下網(wǎng),知道魚愛往哪兒鉆,知道怎么怎么讓網(wǎng)沉得快兜得牢。”
“太好了,”沈桃桃興奮地拍手,“走,咱們這就去找春娘她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