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厭離死了?
趙妤安覺得自己肺里的空氣正在被極速掠奪。
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,張了幾次嘴,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她想抓住懷玉問她怎么會說出這樣假的謊話!
手卻不自覺地發(fā)顫,腳也釘在原地不能挪動(dòng)分毫。
“將軍”
懷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心疼,也將趙妤安從那種窒息的感覺里救了回來。
她第一個(gè)反應(yīng),就是要回京!
可營帳外的篝火和更聲,讓她想起了自己肩上的重?fù)?dān)和責(zé)任。
誰離開,她趙妤安都不能!
趙妤安緩了片刻,艱難開口:“懷玉,你是在騙我吧?”
“我離京時(shí)厭離還好好的,他雖然身體不好,但不是說能熬過二十五歲嗎?如今他才二十三”
“將軍,懷玉不敢騙您,這是謝府傳來的信。”懷玉將一封印著謝府漆印的信遞了過來。
趙妤安手抬起又放下,反復(fù)幾次,才有勇氣接過。
就看到上面謝母的字跡:“厭離病發(fā),沒熬過去,今日起你與我謝府再無干系。”
上面的簪花小楷,如一根根長針,狠狠刺進(jìn)了她的眼里和心里。
謝母最是寵愛謝厭離,斷不可能拿這樣的話來誆她!
所以謝厭離是真的死了!
趙妤安眼前一黑,好像陷入了一場困夢。
她能感知到周圍的一切,能聽見懷玉的啜泣聲,能聽見來往將領(lǐng)的探視,卻始終沒有辦法清醒過來。
夢里的場景不斷變化,有時(shí)候是兒時(shí)兄長帶著她偷溜出府去買糖葫蘆。
有時(shí)候是自己和謝厭離一起在軍營練武。
很快又變成了在戰(zhàn)場上,副將提過的那個(gè)蒙面的西涼軍主帥。
他拉滿了弓對著她射出一箭。
趙妤安以為自己必死無疑,謝厭離突然出現(xiàn)擋在她面前。
箭矢穿過身體,他直直倒在一片血泊之中!
畫面一轉(zhuǎn),又是謝厭離緊閉著雙眼躺在棺材里的景象。
漆黑的棺材蓋板緩緩合上,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遮掩住謝厭離如玉的臉。
趙妤安死死的扒著僅剩的縫隙,聲嘶力竭:“厭離!不要!”
她驚喊著坐起身,就對上懷玉的一雙淚眼。
“將軍,你終于醒了,你已經(jīng)昏迷了兩天一夜了。”
趙妤安沒想到自己昏迷了這么久。
她按了按太陽穴,努力忽略快要炸裂的頭痛,環(huán)顧了下四周。
這不是軍營,倒像是城主府?
趙妤安意識到什么:“我昏迷的時(shí)間里,禹州發(fā)生了什么?”
提起軍事,懷玉也正了神色:“昨夜軍營突然被襲擊,李副將讓我?guī)е瘸坊爻侵校龓П瓚?zhàn)西涼。”
趙妤安微微松了口氣,還好,自己醒的還算及時(shí)。
“去前線。”
“是。”懷玉應(yīng)聲,麻利地將盔甲拿來替她穿上。
不多時(shí),兩人到了城樓,就見李副將一臉凝重。
看見趙妤安,他表情略微松動(dòng);“趙將軍。”
趙妤安微微頷首:“現(xiàn)在是什么情況?”
“昨夜夜襲,我們糧草被焚毀一半。”
糧草是行軍打仗最重要的東西。
趙妤安眉心微皺,往敵軍方向看去。
就見一個(gè)帶著面具的人站在戰(zhàn)車的最高處,與她對視。
像夢里那個(gè)西涼主帥一樣,他將手里的弓拉滿。
“嗖”的一聲,箭直直朝趙妤安射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