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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老家已經整整兩個月。
但溫蘊還是不太習慣這樣閑散的日子,每天陪溫父散散步,澆澆花,遛遛狗,閑下來時喝杯咖啡,約以前的好友吃飯喝下午茶。
這種曾經夢寐以求的日子如今實現了,竟然有種空落落的無力感。
想起兩個月前,溫蘊回家那天下著瓢潑大雨,溫父舉著傘在車站從白天等到黑夜。
出獄后,溫父就聽溫蘊的話,一個人回了老家,重新裝修了家里的老房子經營起了民宿,日子雖然不比從前,但也井井有條,至少不必再被名利裹挾,終日提心吊膽。
以前溫家還興盛那會兒,溫父每日愁眉不展,現在敗落了,反而時常能在他臉上看見笑容。
溫蘊回到父親身邊,心里變得無比踏實。
溫父拍著她的后背嘆息:“回家就好,這些年你為了我,受委屈了?!?/p>
溫蘊搖搖頭:“不委屈,只要您一切都好?!?/p>
父女倆沒有多余的話,但千言萬語都在沉默之中。
家里的民宿生意不錯,隨著旅游旺季的開始,民宿每天都處于爆滿狀態,連溫蘊本來想開間畫室的想法,都因此擱淺了。
“二樓最里面那個住戶,從昨天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,會不會出什么事?”溫父的目光時不時看向門口,臉上隱隱有些擔心。
溫蘊知道那人,登記名叫裴向行,在民宿里住了有大半個月,每天早出晚歸,據說是來考察后山某塊地。
“今明兩天有暴雨,后山路滑,要是再不回來就回不來了?!?/p>
溫父憂心著走開了。
溫蘊本來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可到了晚上,民宿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。
“有位叫裴向行的病人,說是住在你們那里,您能過來一趟嗎?”
她急忙趕往醫院,在急救室里看到受傷的裴向行。
裴向行朝她抱歉一笑:“出了點意外,身上身無分文,能想到的只有請民宿幫忙了,放心,等出院后我會悉數補償?!?/p>
溫蘊反倒松了口氣,眼看著暴風雨就要來臨,要是裴向行真出了什么事,民宿也必然會被牽連。
她安慰:“好在不是很嚴重的問題,等輸完液我帶你回去。”
裴向行話不多,雖然受了傷,但人依然精神。
溫蘊正跟溫父匯報裴向行的情況,冷不丁一抬頭,就對上一雙漆黑深眸。
有一秒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撞進了顧江淮的眼里。
她甩了甩頭,拋掉不該有的想法。
天黑過后,雨越來越大,溫蘊開著車抹黑前進,緊張得手心都是汗。
副駕的裴向行溫聲替她指路:“這一帶到了晚上沒什么人,尤其今天還下了這么大的暴雨,你放心開?!?/p>
他看起來比溫蘊還熟悉這里的地形。
好不容易捱到家,溫父推著輪椅匆匆出來,接了裴向行回房間。
溫蘊渾身濕透,洗完澡出來就接到溫父的任務。
“你把晚飯給小裴送上去。”
她乖乖照做,到了門口發現房門虛掩著,裴向行正艱難地往自己后背抹藥。
正想敲門,裴向行忽然朝這邊看過來。
四目相對,溫蘊驀地呼吸一頓,有種做賊心虛被人抓包的窘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