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過多久,大廳里的人就陸陸續續的放下了碗筷,一言不發的各自走回了房間,這些人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,就像互相之間都不認識。而且進屋之后,立刻插好了門窗,自己不想出來,也不打算讓別人進去。
我向他們幾個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,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,躡手躡腳的在走廊里轉了一圈卻沒聽見半點說話的聲音。要不是,我能感覺到屋里有人,準會以為自己進了一座墳場。
我干脆從腰間拔出匕首,悄悄挑開一間屋子的窗縫,偷眼看了過去。
屋里僅有的兩個人,既沒點燈也不說話,就那么傻呆呆的坐在床上,看著白墻一動不動。從他們的表情上,我能看出來,那兩個人其實是在拼命的忍受著這種可怕的安靜。
片刻之后,其中一個人就開始死命的抓撓自己的前胸,直到把胸口抓得鮮血淋淋也不停手。還時不時的,把滿是肉皮血跡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兩下。
這些人在干什么?
我正打算進去看看,走廊上卻忽然間響起了一陣歌聲。
唱歌的人,應該是里沙。
她的嗓子不錯,我卻聽不出來她在唱什么歌,好像是自己編的歌詞。
不知道為什么,我總覺得,她那歌聲像是一個客棧中回蕩的幽靈,想要沖破束縛卻打不來客棧大門,只能在狹窄的方圓里絕望的哭號。
說來也怪,屋里那兩個人,在聽到歌聲之后,竟然安靜了下來。慢慢的躺回了床上。
我順著歌聲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,本來是想去找里沙,卻聽見其中一間屋子里傳來了一陣砰砰觸地的聲音。
我挑開窗戶偷看時,卻見到一個穿著運動服年輕人,正對著一張桌子不住的磕頭。
我仔細看了一下,桌子上除了一根黃香之外,就只剩下一張紅紙了。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拜什么?
但是,那根黃香卻燒得出奇的快,沒有一會兒的功夫,就燒掉了大半。
年輕人眼看著黃香就快燃盡了,一下子跪直了身子對著桌子拼命的磕起頭來,沒過幾下額頭上滲出了血來。
年輕人卻像是看不見地上一個挨著一個的血印子,仍舊一個不停的拼命猛磕,到了最后地板都被血染紅了一片。
我眼看著供桌上的香越燃越短,悄悄的打開鬼眼向那張紅紙看了過去,那張紅紙就立刻在我的注視之下涌起了一層黑氣。
那團氤氳而起的黑氣,在紅紙上方慢慢凝聚成了一片小小的烏云。片刻之后,烏云當中忽然閃過一道血紅色的霹靂,緊接著震耳的雷聲也跟著滾滾而動,要不是我還在客棧里,幾乎要把那當成了真正的雷雨。
接著,那塊云層中就灑下了一片暴雨,雨水頃刻之間就浸透了整張紅紙,紙上漸漸映出了一片模糊的字跡,我能看見墨痕卻看不清那上面曾經寫過什么。
年輕人從聽到雷聲起就不動了,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,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紅紙,就像是等著宣判的囚徒。
“一定能行,一定能行”那個年輕人的嘴里一直都在嘟囔著一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