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口令聲和講評聲中,無數雙眼睛的余光,像看外星人一樣望著我。嘲諷,譏笑,不知有沒有同情。
我足足在院子里站了四五個小時,雖然是秋季,但我卻覺得身上很熱,心里冷到了極點。
直到下午五點鐘,區隊長陳剛走到了我的身邊,很無奈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:“中隊安排,你帶東西住四區隊吧。從明天開始,你正式調到四區
隊生產組。會有老兵帶你熟悉工作?!?/p>
我幾乎是畫蛇添足地問了句:“生產組,是,是去種菜嗎?”
陳剛回道:“主要是,喂豬?!?/p>
我禁不住又笑了一聲,眼睛里攢著白亮,說:“喂豬好啊,豬比人單純?!?/p>
陳剛一皺眉,想罵兩句,但卻忍住了!
次日的軍人大會上,中隊長宣布了關于我的處理決定:記過一次,存檔。
同時還宣布了我被調到生產組喂豬的安排,并當眾對我發表了重要指示:這也干不好,那也干不好,我看你喂豬能不能喂好!不要小看喂豬,你
要把豬當成是親兄弟一樣照顧,看待。豬死了,我處理你。豬瘦了,我處理你。今年我們中隊不準備在后勤部進豬肉了,增養五十頭豬,蓋個大
豬圈,給你創造一個良好的用武之地。我不需要你教會豬踢正步,你只要把豬給我養的白白胖胖,解決好戰士們的伙食問題,那就是你的功勞!
在戰士們的哈哈大笑中,軍人大會宣告結束。
我開始進入了與豬為伍的生活。
一直負責養豬種菜的老士官林學峰,手把手地對我傳授養豬技巧,我望著豬圈里那幾十頭嗷嗷叫的生命,覺得它們比人更可愛。
當天下午,中隊派來了幾個戰士,協助我們殺兩頭豬改善伙食。戰士們將豬按倒在地,分工明確地控制住它的四肢,林學峰將殺豬刀遞給我,讓
我主刀。
我覺得那太殘忍,搖了搖頭,將刀遞了回來。
林學峰罵了句:“鳥事兒都干不了!”將殺豬刀在手中玩兒個花樣,照著肥豬脖子上一刀捅下去,拔出來。豬嗷嗷地直叫喚,折騰。林學峰伸手
撥弄著豬的脖子,讓豬血流的更快。
也許是這只豬力氣太大了,竟然猛地掙脫了四五個人的束縛,叫喚著沖了出去。
一地的血跡,伴隨著痛苦的呻吟聲,這只頑強不息的大肥豬,竟然在幾近斷氣的情況下,跑出去五六十米,然后一頭栽在地上。
我在它奮力掙脫的過程中,仿佛意會出了自己目前的處境,竟然和這頭豬,如此的雷同。
這次學兵隊事件,我不正像是一頭任人宰割的豬嗎,被紀律和領導束縛著,我沒有反抗和為自己爭取生存的權利。即使是反抗了,也注定無效。
不管我付出了多少,終將成為一個零,甚至是負數。
林學峰叫罵著帶領諸位戰士將那頭‘野蠻’的豬抬了回來,它興許還有最后一口氣,睜著眼睛望著林學峰,像是在求情。
林學峰又補了一刀進去,豬的身子一晃,便再沒了動靜。
或許是覺得作為一個老豬倌,殺豬的時候讓豬跑掉是件很傷面子的事情,林學峰一邊揮刀一邊沖已經死去的豬罵道:“讓你跑,讓你跑,有本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