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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人奮力游進湖中央:“大人!喜訊!夫人沒死!孟將軍也沒叛國!今日酉時,夫人便要隨將軍回府了!大人今晚就可以將夫人接回家了!”
剛進府,他又強撐著站起身。
孟瑤回來了!孟將軍也回來了!
往日里無論孟瑤怎么生氣,很少需要他哄,她自己就會整理好心情。
是了,難怪這次脾氣這么大,原是有靠山了,又變回那個驕縱的大小姐了。
沒關系!
孟瑤最愛他,只要他用心哄一哄就好了!
他一瘸一拐地打開庫房,翻出那盞蒙塵五年的月兔燈。
歲安想要個漂亮的花燈,孟瑤定是還沒來得及做。
這是我們美好過往的見證,孟瑤一定也喜歡。
他親手拆解重制,任憑鐵片劃破十指,甚至不惜摳下傳家寶上的夜明珠嵌于燈中。
他一天一夜滴水未進,雙手鮮血淋漓,卻蒼白著臉換上少年時的衣衫,揣上新雕的碧玉簪,提起那盞華美無比的燈,走向將軍府。
他仿佛回到五年前,那個即將求娶我的傍晚。
他預想著歲安會率先被燈吸引,蹦跳著來要,他便能順勢跪下,求得將軍首肯,換我回心轉意。
想到即將到來的圓滿,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,加快了腳步。
終于,他在那座熟悉的府邸前,看見了我。
昏黃的燈影下,他眼睜睜看著人群簇擁中,孟將軍踏進了府門。
我被一身戎裝的挺拔男子抱下馬,非但沒有抗拒,反而主動伸手環住他的肩。
唇邊那抹輕松笑意,是他許久未曾見過的明亮。
歲安張開小手,雀躍地撲進那人懷中,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。
她手里已提著一盞更精致、鑲滿寶石的兔子燈。
歲安沒有看他手中的燈,一個眼神也沒有。
陳宴清胸腔里怒意翻涌,
最終只拽住我的衣袖,聲音嘶啞:“他是誰?”
我抿緊唇,眸中厭煩更甚。
周懷瑾一步上前護住我。
他比陳宴清更高,五年敵營淬煉出的挺拔與銳利,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:
“多謝陳大人替我照顧妻女。
我既已歸家,今日起便不再叨擾貴府了。”
“呵,你是周懷瑾?”
陳宴清扯出譏諷的冷笑。
“一個靠著孟將軍提攜的大頭兵,也配在此狂言?
孟瑤是我的夫人!歲安又與你有何干系!”
我皺眉上前,剛想要維護。
周懷瑾握緊我的手無聲安撫,沉聲道:“我如今是圣上親封的威遠將軍,亦是孟瑤的新夫婿。遵循圣旨,來月旬日大婚,恭請光臨?!?/p>
陳宴清死死盯著我們交握的手,面色驟然慘白。
他猛地抬眼,竟對我擠出我曾無比熟悉的眼神。
那原本是只給洛卿卿的溫柔:
“孟瑤,別怕!
是不是他仗著軍功逼迫你?
你永遠是我的夫人,沒有我的允許,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。
我這就去拜見陛下,告訴他你只心儀于我”
“心儀于你?”
我打斷他,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嘲弄。
“我已經不愛你了。現下既已和離,我們就一別兩寬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