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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宴清下頜線條緊繃,握緊了拳:
“什么和離書?我從未簽過!”
我從懷中掏出卷軸展開。
陳宴清見了后,竟松了口氣,語氣軟下來:
“原來你是在氣這個!
“這不過是哄著卿卿玩兒罷了,我已訓斥過她了。
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夫人”
他伸手想拉我。
我只當他想拿走卷軸,后退一步,指尖重重點在鮮紅的官印上:
“官府印鑒,圣上也已過目,你我之間,已然了斷。”
他眼底強撐的鎮定終于碎裂,潰敗洶涌而出。
不等他開口,我冷聲截斷:
“感謝你五年前救我于危難,
這五年,我替你孝敬父母,主持中饋。
散盡嫁妝為你前程鋪路。
我付出的一切,足夠償還你五年的收容之情。
如今你既有新婦在側,我亦得良人歸來。
不如就此別過,各生歡喜。”
我決絕的眼神,終于讓陳宴清認清,我是真的要離開他了。
他踉蹌一步,徹底潰不成軍:
“孟瑤,你我五年夫妻,我不信你心里沒我!
你對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嗎?”
我心里當然有他。
當年圣上賜婚,我本無意。
是他日復一日的體貼照顧,在我父親蒙難、世人避之不及之時,執意娶我過門。
我曾被他那般赤誠的愛意打動,發誓回報以最滾燙的真心。我一個馬背上的女子,為了他硬是放下刀槍整日安于后宅。
為了他,我收斂軍中火爆脾氣,成為了他口中溫柔聽話的夫人。
他身體羸弱,我更是為了他學會了各色藥羹。
可他呢?
他任由世俗流言作踐我,最后更用一個匪窩女子,將我的尊嚴踩進泥里。
他好像忘了,我本也是將軍府的骨血。
寧可站著死,也絕不跪著生。
我仰起頭,身姿決絕。
他眼底忽然燃起一絲微光,急急抬手起誓:
“是洛卿卿讓你難受了,對不對?
我只是可憐她被劫于匪窩遭人脅迫。
待她生下孩子,我立刻讓她消失!”
我聽著,竟笑出了聲:
“我該謝她,讓我看清了你。
我祝你們百年好合,一家和美。
只是,從此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。
孟將軍府,不歡迎你。”
不再看他一眼,我牽緊周懷瑾的手,轉身入府。
沉重大門將陳宴清拒之門外。
本以為此事說得已經夠清楚的了。
沒成想,第二天,陳宴清闖進了靶場訓練營。
他被小兵帶進主靶場時,正撞見我一身戎裝,手拿彎弓。
周懷瑾離我極近,手指撫過護臂,動作親昵。
周圍是一群正在搖旗助威的士兵。
陳宴清大驚失色,火氣直竄入天靈蓋。
他沖上場,將我擋在身后。
“孟瑤一個女子,你怎能帶她來這種地方!”
在陳宴清眼里,女子是溫柔賢淑的,安于內宅的,豈能被一群粗野漢子肆意打量?
周懷瑾聞言,低笑一聲,眼底盡是譏誚。
“這種地方?你難道忘了,孟瑤本就是將軍之女,戰場上的將士?”
陳宴清一本正經:“孟瑤既嫁于我,自不必再受風吹日曬之苦”
沒等陳宴清說完,周懷瑾一拳揮向他的下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