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安排坐進后座。
正奇怪,一抬眼就看到了副駕駛的方楚云。
“宋渝姐,我沒見過普陀山上的風景,想搭個便車,你不會生氣吧?”她回過頭來沖我盈盈一笑。
我語氣淡漠,“這有什么好生氣的。”
彎腰上車的江鳴川動作一滯。
我只當沒看見,低頭點開手機上的購物軟件,不去管一路上方楚云動作親昵地喂他零食飲料,旁若無人地挑選婚戒款式。
直到因為山路休整,車開到山腰上不去。
江鳴川小心翼翼地背起雙腿殘疾的方楚云,讓我跟著徒步上山。
沒等我拒絕,他已經不由分說地鎖了車,我只得緊隨其后。
紅日西沉時,才到達山頂寺廟。
見我臉色慘白,江鳴川遞給我一瓶水,語氣難得溫和。
“累了就休息一下。”
我沒接,轉頭進了寺廟。
給孩子祈福完,出門便看到江鳴川耐心地調整角度,為坐在石頭上的方楚云拍照。
見我出來,他把手機塞給我,讓我幫忙拍合照。
看著他們親昵地把頭靠在一起,我有些恍惚。
結婚快八年,他從不肯給我拍照。
有次我退而求其次想和他拍個合照。
他卻猛地把我的手機打落。
無視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屏幕,男人扯了下嘴角:“對你的臉有點自知之明行嗎?為了一條朋友圈,是不是又要把自己修得面目全非?沒空配合你這些無聊的行為。”
思緒回籠,我平靜地幫他們拍了照。
方楚云迫不及待地修圖發了朋友圈,軟聲央求江鳴川給她點贊。
他眼底染笑,寵溺地配合她。
我點開朋友圈看她最新動態。
【愛是輪椅。我一句想看山上的日落,他就算背我上山也要滿足我。】
真感人,我也點了個贊。
回到車上,眩暈感襲來,我忍住不適感翻找清涼油。
卻翻到一條內褲,是我最討厭的蕾絲材質。
男人被方楚云嗔怒地瞪了一眼,他黑了臉奪過內褲。
“誰準你亂翻的?沒教養的東西,下次再管不住手,就”
“離婚是嗎?”我從包里拿出離婚協議,“簽吧。”
看到文件名,他神色一僵,開口語氣盡是不可思議。
“宋渝,我是不是給你臉了?你從哪學的虛張聲勢這一招?”
我正要說話,方楚云卻捂著胸口,紅了眼眶顫聲道:“你們不要再為我吵架了,鳴川哥哥,我有點心慌,送我去醫院好不好?”
江鳴川的怒容轉為焦急的關切。
他把我丟下車,扔下一句“你自己反省一下,晚點來接你”后,踩下油門加速離開了。
天色將晚,獨自走到山腳時,腳后跟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。
但更刺眼的,是下身被大出血染紅的白裙子。
電話突然響起,我顫抖著手接起,只說了句“來普陀山下接我”便連人帶手機摔落在地。
失去意識前,只隱約聽到電話里那個人急切的呼喊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