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寶沒有說話,只是本就泛紅的眼眶,更加濕潤。
“嚴哥,你胡說什么?!”龐清第一時間不敢置信,聲音都急切了起來,“小寶是你的兒子,你怎么能把他送去福利院?”
如果可以,嚴墨白也不想。
可只要看到小寶,他就會想起魚知非。
想起她的死于非命。
想起這五年間每一次見面,想起每一次不歡而散。
嚴墨白不知道,每一次在自己扔下那些難聽的話離開后,魚知非是怎樣的難過。
這些日日夜夜,她又是怎么熬過來的!
他也不敢想,只能逃避。
能逃一天,是一天。
“我不會去福利院。”
小寶的聲音驟然響徹耳畔。
嚴墨白倏地睜開眼,就看到他臉上緩緩留下的淚:“小寶”
他下意識上前,心疼的想替小寶抹掉眼淚。
小寶卻先一步抬手擦干,重新看向嚴墨白:“我不會去福利院,也不想跟著你。”
“之前也只是因為媽媽想讓我跟著你,僅此而已。”
隨后,他不再看嚴墨白,轉身往外走。
人卻被龐清拉住。
她譴責的看著嚴墨白:“這段時間小寶住我家,我會照顧。”
“嚴哥,我知道你不是逃避的人,我希望你能盡快想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。”
“魚知非是死了,但小寶還小,身為父親,你該承擔起你的責任。”
說完,龐清就帶著小寶離開。
“砰!”
防盜門被甩上的那一刻,聲音巨大。
仿佛驚雷劈在耳畔。
嚴墨白呼吸一顫,久久沒有動作。
他不是逃避的人嗎?
嚴墨白有一瞬間的恍惚。
以前,魚知非在的時候,他確實不是。
不論遇到什么事,他們都會一起面對,一起扛。
可后來魚知非走了。
那五年里,他逃避魚知非的背叛,逃避她不再愛他,逃避她不要他
逃避,早就刻進了他的骨子里。
這一次,也讓他再逃避一次吧。
嚴墨白無力的將自己摔在沙發上,任由漆黑的夜色將他慢慢籠罩。
第二天一大早,他就去了警局,找領導要了外派的任務,幾乎不在京市停留。
可即使如此,魚知非的身影還是時時刻刻出現在腦海里。
抓捕罪犯時。
盯梢跟蹤時。
甚至只是吃了某個分局的食堂時。
他都不受控制的想起魚知非。
想起她總會陪在他身邊,跟他說:“嚴墨白,跑快點兒,就你這速度等你追上,罪犯都跑出百米外了。”
說:“你這樣叫跟蹤?你怎么不直接上罪犯的車,跟他說我是來跟蹤你的?起開,我來開。”
說:“嚴墨白,這食堂味道不錯啊,可比咱們分局那清湯寡水的好吃多了,誒,你說我們能不能跟領導請示一下,別總我們來實習,也讓食堂掌勺的去各個分局進修一下手藝?”
每一個畫面里,魚知非臉上的笑容都那么清晰。
也讓嚴墨白更加痛苦。
最后沒辦法,他只能求神拜佛。
每次到一個陌生的城市,他都會去找當地最靈的寺廟,跪在佛前懺悔,求他們寬恕。
直到這天,他剛從蘇杭最出名的靈隱寺出來。
就在山腳下,看到了魚知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