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墨白很快藏好眼里流露的情緒:“怎么帶他來了?”
“領導說案子結束,要進行表彰,所以讓我帶小寶過來。”
龐清解釋了兩句,“嚴哥也快去換正裝,跟我們一起去禮堂吧。”
表彰大會,哪怕嚴墨白想不去,也不可能。
禮堂里。
嚴墨白坐在臺下,看著領導將獎狀和功章,帶在小寶的身上。
恍惚想起了畢業那年,他和魚知非一起參加抓捕行動。
大獲全勝后,他們兩個人并肩站在臺上,授予獎章。
下臺時,她還湊在耳邊悄悄說:“總有一天,我要把京市的罪犯都抓干凈,在我的胸前掛滿獎章!”
那時候,他笑著說:“好,我陪你一起。”
卻怎么都沒想到,這枚一等功勛章,會是在她死后才得到。
表彰大會結束后。
小寶表示要把獎章送去給魚知非。
嚴墨白遲疑了一陣兒,放在桔梗花旁,絮絮叨叨跟魚知非說這陣子發生的事。
“龐清阿姨又給我買了很多玩具,很多衣服鞋子,她把我照顧的很好,等以后我長大了,也要像她現在照顧我一樣,照顧她。”
“龐清阿姨還幫我問了學前班,想送我去上學,可惜我沒有戶口,沒辦法辦理。”
“我好像又長胖了,比上次來看媽媽時重了很多,爬山都有些累。不過媽媽放心,我會每天鍛煉,做一個你喜歡的健康寶寶。”
他事無巨細,每一件都說給魚知非聽。
最后又靠著魚知非的墓碑,靠了很久,才心滿意足站起身,看向嚴墨白。
他沒有說話,就是沉默地看著。
四目相對,嚴墨白卻好像懂得了他的意思。
然后學著小寶的樣子,將這段時間他身上發生的事,也都一一說給魚知非聽。
一開始,嚴墨白只是不想小寶生氣,可說著說著,就停不下來了。
“我也去做了臥底。也大概能猜出那時候你臥底去冷蛇身邊的想法。”
“任務總有人要去做,總有人會犧牲,既然能是別人,為什么不能是我?我想的對嗎?知非?”
嚴墨白以為自己等不到回答。
可他話音落下的一秒,原本春和景明的天,突然起了微風。
柔柔的吹過他和小寶的臉,就好像是魚知非在回答。
說了這么久,嚴墨白從魚知非犧牲就壓抑的胸口,終于隱隱能呼吸。
他站起身,剛想對小寶說什么。
小寶卻先開口:“嚴墨白,我不知道你在糾結什么,但現在的你和媽媽口中的你,很不一樣。”
魚知非是怎么說他的?
嚴墨白突然很想知道。
小寶也沒想吊著他,直接開口:“媽媽說你和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合拍的搭檔,是最親密的愛人。”
“她說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會懷疑她,不相信她,只有你不會。”
“媽媽告訴我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,就讓我來找你,說你會照顧我,給我安穩的生活。”
嚴墨白聽著這些,心像被扔進了絞肉機里。
魚知非這么信任他!
可他卻一樣都沒有做到
“我”嚴墨白如鯁在喉。
小寶看在眼里,再次開口:“還有一件事,我很早就想跟你說。”
“如果你是因為那通電話愧疚沒能救下媽媽,那大可不必。”
“因為在我撥通電話之前,媽媽就已經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