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墨白箭步沖上去,緊緊接住小寶,聲音發顫:“小寶!小寶你醒醒你怎么了?”
小寶緊閉著眼,小臉蒼白如紙,沒有回應。
一瞬間,嚴墨白仿佛看到了魚知非犧牲的那一幕。
心猛地沉墜下去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著小寶到醫院的。
直到小寶被推進手術室,他才脫力地靠在醫院白墻上,雙手止不住的發抖。
他從不信神佛。
此刻卻站在手術室外,無數遍祈求漫天神佛。
“只要小寶平安無事,無論要我付出什么代價來換,我都愿意”
然而現實總是事與愿違。
小寶搶救回來了。
卻確診了急性白血病。
醫生神色惋惜地告訴他:“趁還有一個月的時間,多陪陪孩子吧,他還那么小”
嚴墨白看著病床上昏迷的小寶,沉默地離開了病房。
走出幾步,又險些踉蹌跌倒。
他撐著墻壁上的扶手,深深彎下了脊背,捂住了臉。
忽而間,嚴墨白肩臂抖動,壓抑地哭腔從他喉間溢出來。
老天似乎也不肯放過他。
讓他失去了魚知非。
如今,又要失去魚知非和他的孩子。
“為什么為什么!”他哭聲難抑,“錯的是我該贖罪的也是我”
為什么偏要讓他在乎的人如此受罪?
醫院走廊,來來往往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,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。
兩天后,小寶醒了。
嚴墨白憔悴的眼眸一亮,聲音卻依舊如常。
“小寶,你醒了,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?”
“你別害怕,不是什么大毛病,在醫院休養一陣就好了。”
“有沒有什么想吃的?我去給你買。”
他絮絮叨叨的說著,不知是說給誰聽。
看著他那雙布滿紅血絲的雙眼,里面隱秘而哀痛。
小寶敏銳地預感到了什么,開口:“嚴墨白,媽媽有沒有說過,你真的很不會撒謊?”
“什么?”
“你很少說這么話,你的眼睛也不會騙人。”小寶看著他,又問:“你說實話,我是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?”
“我還有多少時間?”
嚴墨白看著他的眼睛,狠狠一怔,知道自己瞞不住了。
小寶似乎隨了魚知非。
以前哪怕他想給魚知非準備什么禮物,她也會第一時間發現,然后審問他,直到他受不了坦白為止。
嚴墨白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又松開,心像被架在火上烤。
頂著小寶詰問的目光,他喉結滾了滾,才像是妥協般,坦白:“是白血病,最多還有一個月。”
小寶的反應卻比他想象的要平靜得多。
他什么也沒再問。
只是說:“我不想待在醫院里,這里會讓我想起停尸房,我不喜歡。”
嚴墨白只好帶他離開。
辦完出院手續,走出醫院時。
小寶卻說不想回家。
嚴墨白正要問他為什么。
小寶忽然提議道:“嚴墨白,你能不能帶我去逛逛以前你和媽媽走過的地方?”
“墓碑上媽媽的照片太冰冷,我想看看媽媽其他的照片,想知道她以前過的是什么生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