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
凌梟夜足足昏迷了兩天。
再次睜眼，人已經躺在臥室里，外面天光刺眼，他卻雙目渙散。
“梟夜，你醒了？”
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他偏過頭，看到顧曼兮正坐在床邊椅子上，床頭柜上放置一只白瓷小碗，碗里冒著熱氣，雞湯的香味撲鼻而來。
見人醒來，顧曼兮松了口氣。
語氣哽咽道：“太好了，你一直昏睡不醒，快要把我給嚇壞了，餓了吧？剛好我讓人熬了雞湯，我喂你喝一點。”
說著，她重新舀了一碗湯，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關懷。
可這關懷，卻讓凌梟夜感到不適。
他突然想起許安寧墜崖前那雙含淚的眼眸，還有夢里她那句“你是因為愛上顧曼兮才救她”的控訴。
那些畫面霎時涌出，如鬼魅般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，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，還有莫名的、無法控制的抵觸。
猛地，他揮開她伸過來的手。
“啪嗒！”
手中的湯勺摔碎，濺開幾滴油花。
顧曼兮瞬間錯愕：“梟夜”
“出去。”
凌梟夜的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可卻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，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。
顧曼兮愣住了，勉強笑了笑：“我走了誰照顧你呀，我知道你還在為安寧的死傷心，但你不能不吃不喝。”
“我讓你出去！”
他重復道，帶著不容置疑的厲色。
顧曼兮瞬間濕了眼眶，一陣委屈涌上心頭，可誰讓她愛慘了這個男人，愛到可以忍受他的壞脾氣。
罷了，反正許安寧已經死了。
而她也懷著他的孩子，現下就先讓他好好消化，以后他們有的是時間。
想著她便不甘地扶著腰離開了。
人一走，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間淹沒了整個空間。
先前強撐的冷酷和厲色頃刻間崩塌瓦解，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、屬于許安寧的馨香，虛幻得像個嘲諷。
凌梟夜蜷縮著身體，用盡力氣將臉埋進冰冷的枕頭里，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無孔不入的、名為思念的凌遲。
“阿寧”
他嘶啞地、一遍遍喃喃那個名字。
每一個音節都裹著血和絕望，在空蕩死寂的房間里，得不到半分回應。
之后幾天，凌梟夜猶如行尸走肉。
他將自己關在別墅里，整日和許安寧的尸體待在一起，因為只有這樣，才能緩解他那折磨人的無盡思念。
無論誰來勸，他都無動于衷。
直到一個電話響起，是出去找霍老大的手下，這才讓他打起了精神。
凌梟夜緊緊攥著手機，此刻他的心情變得憤恨、且彭拜的，一雙空洞的眼眸更是有了亮光：“人找到了？”
“是的，老大！”
“先別聲張，我馬上過去。”
掛掉電話，他走到冰棺前，俯身在許安寧的額前落下一吻：“阿寧，我去給你報仇了，等我回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