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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像鈍刀,割下去不見鮮血淋漓,卻痛入骨髓。

林書逸果真沒有再出現。

偶爾,我會從共同認識的人口中聽到關于他的消息,說他變賣了一切家產,說他整日酗酒,形銷骨立,像個游蕩在人間的鬼魂。

我聽著,心里泛不起一絲漣漪。他的痛苦,是他該付的代價,與我的悲傷相比,輕如鴻毛。

日子就這樣痛苦地過著。

直到那一天到來,蕭婉婉被執行死刑的日子。

我沒有去圍觀,她的結局是法律和正義的句點,但不是我悲傷的終點。

我的恨意早已在無盡的痛苦中熬干,對我而言,她死了,女兒能瞑目,世上少了一個惡魔,如此而已。

那天傍晚,我下班回到公寓樓下,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攔住了我。他自稱是律師。

“蘇女士,這是林書逸先生委托完轉交給您的。”他遞給我一個厚厚的文件袋。

回家后,我打開文件袋。里面是一封簡短的信和林書逸所有的財產。

他名下的一切,此刻全都歸屬到了我的名下。那是一個驚人的數字,足以讓我揮霍幾輩子。

可我看著那些紙,只覺得諷刺又可悲。

我拿起那封信,信紙上的字跡潦草而無力。

信件很短,除了懺悔再無其他。

“我去找暖暖了。去向她懺悔,去求她罰我。如果還有下輩子,我做牛做馬,償還欠你們母女的一切。”

“好好活著。帶著暖暖的那份,好好活。”

信紙從我顫抖的手中滑落,飄到地上。

我沒有哭,只是覺得悲涼和荒謬。

他最終選擇了這條最懦弱,卻又在他看來或許是唯一能解脫的路。

第二天,新聞鋪天蓋地。赫赫有名的腦外科醫生,在前情婦被執行死刑的當天,于其女墓前用手術刀割腕自盡。

全城人都在討論這樁交織著倫理、陰謀與死亡的悲劇。

幾天后,我獨自一人去了墓園。

暖暖的墓碑被打掃的很干凈,只有一束新鮮的白菊靜靜躺著,旁邊放著一個兔子玩偶。

那是暖暖兩歲時,林書逸出差給她買的,她曾形影不離。

他最后,還是記得女兒最喜歡什么的。

我在墓碑前坐下,像過去無數次那樣,用指尖細細描摹著墓碑上女兒那張笑靨如花的照片。

“暖暖,”我輕聲開口,聲音有些沙啞,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,“媽媽來了。”

“他去找你了。”我頓了頓,繼續說,“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他,那是你的事。媽媽不原諒他。”

“他留下的東西很多很多。媽媽想用它們做點好事,幫你,也幫那些和你有一樣痛苦的小朋友,好不好?”

微風拂過,周圍的松樹發出輕輕的沙沙聲,像是溫柔的回應。

我在墓碑前坐了很久,直到夕陽將天空染成暖橙色。

站起身時,我最后撫摸了一下照片上女兒燦爛的笑容。

“暖暖,我答應過你,要好好活了。”我輕聲說。

身后的墓碑寂靜地立在夕陽里,溫暖而安寧。

我的包里,放著一份以暖暖命名的兒童醫療救助基金的申請書。

天空湛藍

我抬起頭深吸了口氣。

第一步,總是最難的。

但我終于,邁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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