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恨你
9
嫁給蕭恒已近兩年，我一直安分守己。
這天，我卻換上了清云的衣裳，偷溜出了皇宮。
一路打聽，找到了辰王府。
辰王見我突然出現，沒有任何愧疚，只是詫異地問道，“你怎么來了？”
“我來就是想問你，你到底有什么要告訴我。”
辰王沉默了許久，說他還沒想清楚。
我卻告訴他，該知道的我都已知曉。
他的眼眶紅了，啞聲說道，“昭昭，君要臣死，臣不得不死，有些事，并非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。”
蕭桓說得對，人總要為活著的人多考慮些。
所以，我要辰王幫我救出哥哥。
這一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。
小鈺兒剛學會走路，就愛跟在我身后。
偏偏腳下還不穩，總要摔跤。
我嫌這孩子笨，都這么大了，還不會喊一聲娘。
急著教他時，反倒常常把他嚇哭。
因偷溜出宮的事，我已從皇后降為嬪妃。
而貴妃反倒一躍成了正宮。
按規矩，我如今是妾，沒資格撫養孩子。
太后便要我把小鈺兒交給新后教養。
小鈺兒被抱走那天，雪下得特別大。
他在嬤嬤懷里哭得撕心裂肺，伸手要我抱。
我哭喊著想去抱他，卻被蕭桓死死箍在懷里。
他紅著眼眶，一遍遍安撫我。
“你信我，昭昭，鈺兒會回來的。”
可我早就瘋了。
“松手！蕭桓，你放開我！”
“我恨你！我恨你！”
我用盡全力咬住了他。
將這些年積壓的怨恨，全部撒在他的身上。
蕭桓沉默的任由我咬著。
我望著小鈺兒離開的方向，失聲痛哭。
人這一生，怎會如此絕望？
我沒了爹娘，沒了家園。
如今連孩子也被奪走了。
我哭到力竭昏死過去。
再次醒來時，寢殿里空蕩蕩的。
只剩下我一個人。
我抱著小鈺兒的衣服坐到了天黑。
恍惚間聽見有人在喚我。
抬頭一看，是個面生的小宮女。
她手里捧著個信封，封面上畫著幾只大雁。
拆開一看，只有短短一句。
【你哥哥已平安脫身。】
短短幾個字，卻讓我忍不住淚流滿面。
幸好，幸好哥哥沒事。
小鈺兒被抱走后，我總想著去給新后請安，哪怕遠遠看他一眼也好。
可每次去，都被各種理由拒絕擋在門外。
清云勸我去求蕭桓。
我內心苦笑了一聲。
她哪里知道，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幫我。
冬去春來，我日日枯坐，身子早已熬得只剩一把骨頭。
這日，蕭桓竟來看我。
我們相對無言，靜坐了許久。
他忽然起身，將我打橫抱起，“我們再生一個吧。”
我閉上眼，搖了搖頭。
新送來的小兔子不是小團子。
重新生下的孩子，也不會是我的小鈺兒。
眼前這人，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，更不懂什么是愛。
可到了夏初，我還是診出了喜脈。
“娘娘上一胎血氣大虧，這一胎怕是極其兇險，未必能撐到足月。”
蕭桓當即下旨，讓御醫準備落胎藥。
可御醫又道，即便是落胎，也有血崩的風險。
我望著他驟然失色的臉，心頭竟莫名泛起一絲異樣的快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