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軍開拔,上百具靈柩,由幸存的將士們護送,浩浩蕩蕩地返回京城。
我們沒有回公主府,而是直接去了早已封存的鎮(zhèn)國公府。
我命人打開府門,在正堂設(shè)下靈堂,將姐姐的牌位供奉于上。
公主的丈夫不回東宮,反在娘家為姐守靈的消息,一天之內(nèi)傳遍了京城。
這無疑是給了蕭明月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第三日,她終于坐不住了。
公主儀仗停在了國公府門外,蕭明月一身金絲蟒袍,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。
她的身后,跟著一個身穿水藍色錦袍、面如冠玉的青年。
正是她的侍君,蘇玉瑾。
他像一只溫順的貓,亦步亦趨地跟在蕭明月身側(cè),腰間環(huán)佩叮當。
而在他束發(fā)的墨玉發(fā)冠上,一頂造型別致的赤金小冠,正隨著他的動作,輕輕搖曳,流光溢彩。
靈堂之內(nèi),白幡飄動,香煙裊裊。
我一身素白孝衣,跪在姐姐的靈前,面無表情地為她燒著紙錢。
蕭明月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下,她看著這滿室的縞素,以及跪在中央的我,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。
她壓抑著怒氣,聲音冰冷。
“陸承宇,你鬧夠了沒有?身為皇儲之夫,私設(shè)靈堂,將皇家顏面置于何地!立刻隨我回宮!”
我沒有回頭,只是將一把紙錢丟入火盆,火苗轟地一下竄高,映得我側(cè)臉忽明忽暗。
“殿下,這里是我家,我為我姐姐守靈,天經(jīng)地義。倒是您,帶著一個侍君,闖我姐姐的靈堂,是何道理?”
蕭明月被我噎了一下,臉色更加難看。
她身后的蘇玉瑾立刻上前一步,柔聲細語地開口,聲音帶著一股陰柔之氣:
“陸公子,您別生殿下的氣。殿下也是因為邊關(guān)戰(zhàn)事操勞,才耽擱了行程。”
他說著,刻意地整理了一下發(fā)冠,讓那頂赤金小冠在燭光下熠熠生輝。
那輕描淡寫的語氣,那炫耀的姿態(tài),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針,狠狠扎在我的心上。
我緩緩地站起身,轉(zhuǎn)過頭,目光死死地鎖住那頂金冠。
“操勞?”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,“在江南的畫舫上操勞嗎?還是在溫柔鄉(xiāng)里操勞?”
蕭明月的瞳孔猛地一縮,顯然沒想到我會知道得如此清楚。
蘇玉瑾的臉色也白了一瞬,但立刻又恢復(fù)了柔弱無辜的模樣。
他眼眶一紅,泫然欲泣:“陸公子您在說什么,玉瑾聽不懂。殿下對您一向敬重,您怎能如此誤會她”
“閉嘴!”我厲聲喝斷他的話,目光如刀,直視蕭明月,“我只問殿下一句話。”
我向前一步,逼近她,整個靈堂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。
“蘇侍君頭上這頂金冠,是用什么做的?”